梦到这里,贺厘就惊醒了,狠狠喘了几口气。
她身上出了很多汗,汗水湿乎乎的黏在身上,并不好受。
赵宜。
她在心里默念两遍这个早早被自己努力忘掉的名字。
从卧室冲到卫生间,贺厘扶着马桶边的台子干呕。
胃不停的痉挛,冷冰冰的大理石瓷砖上的凉意似乎顺着她的手一起渗进她的身体里,骨头里,灵魂里。
大半夜,明明房子里热的人忍不住流汗,她却打了个寒噤。
贺厘把窗户打开,原本被隔绝在外面的冬日的呼啸而过的风声全部灌了进来。
她把手机摸过来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实在没有了睡意,她拿纸胡乱擦了一通刚才脖子上和额头出的冷汗。
深吸了一口气,重新钻进被子里。
睁眼到天明。
一周都已经过去了,她也没见到校长嘴里面的那个“亲戚”。
逐渐将这件事连带着那个突如其来的梦一起抛之脑后去了。
在此期间,她接到了她妈妈周青青女士的电话。
她刚接电话就听到周青青女士劈头盖脸的骂:“在外面工作已经都忘了还有个妈妈是吧?也给家里经常打电话,也不回来看看。”
她还没来的张口,周青青女士就已经开始喋喋不休地数落她,“也不找个对象,每天就一个人,你一个人过什么啊,有意思没有。还有你上周末怎么回事,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
贺厘根本不敢说自己上周住院了。
那个未接来电她是看见了的。
但她给忘了。
最近不停地开会,她要忙成陀螺了。
周青青女士自顾自说了半天,没等到她这边回应,还没说完的长篇大论只得收尾,挂电话前她冷酷地下了最后通牒:“这周末你给我回家一趟。”
想了想最后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句:“对了,你还记得咱家地址在哪吗?用不用我给你发一遍?”
然后在贺厘说话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挂掉了电话。
“……”
这么多年了,贺厘还是佩服她妈在语言这方面的战斗力。
等到周五放学她还是乖乖拎包回去了。
她再不回家,周青青女士就要提着炸药来把她上班的学校炸掉了。
刚回来,好久没见的母女两个氛围之间还是很温馨的。
周青青听到自己女儿敲门,冷哼一声开了门:“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妈是吧。”
贺厘夹紧尾巴,不敢说话。
妈妈在做饭,煲的汤,山药海带排骨莲藕汤。
香气顺着厨房飘到了客厅。
贺厘嗅了嗅:“今天做的什么?好香。”
妈妈听到贺厘对话,“我什么时候做的东西不好吃了,你管我做的什么!我做什么你吃什么,等一会你爸爸回来了开饭。”
吃饭没两分钟,贺厘刚喂了一口汤到嘴里,还没咽下去,妈妈就开始新一轮的数落:“一会你回去先把你放假收拾一下,跟个狗窝一样,你前几周怎么给我说的,说你有空就收拾,然后去学校干脆一去不复了是吧!”
贺厘:“好好好!”
周青青女士和贺厘一起生活二十来年了,对她简直一清二楚,瞪大了眼睛:“别给我刚说不做,一会就动手。”
贺厘:“……”
贺厘回家手还没捂热乎就被亲妈催促打扫卫生。
顺便借着这个机会大扫除一下,把东西也收拾一下。
她忙忙碌碌了三个多小时,颇有成就感地望着自己打扫整整齐齐的房间。
她可真厉害!
打扫得这么干净。
虽然付屿看上去莫名其妙的跟着神经病一样,但万臻臻那天的玩笑还是提醒了她一下。
万一真的是她弄错了呢?
她还是决定想翻一下高中的那些照片看看能不能真的想起一点什么。
高中同学她忘了实在情有可原。
里面还有一大部分的泛泛之交,高考完了除了万臻臻和其他人早八辈子删了联系方式。
那些照片高中毕业后她就再没有碰过了,全部由她妈妈周青青女士帮忙收拾了起来。
贺厘的卧室就在主卧对面。
她对着对面大喊:“妈妈,我高中那些照片你放到哪里去啦?”
周青青早睡着了,这会被女儿吵醒气的简直想把这个便宜女儿直接塞进马桶冲下去。
周青青难得反思起来自己。
反思完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
她打电话叫贺厘回家住就是最大的错误。
她没好气道:“你自己好好找,就在那几个箱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