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出好戏啊。”
一道黑影从林中而出身后还跟着两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领头的男子青衫玉带自成一派风流。
姜怀瑜擦干眼泪回头漠视他。
“你倒是找了个好地方看戏,陈铎你我许久未见你还是花枝招展毫无长进。”
陈铎摇晃着手里的扇子,嘴角带笑似乎毫不在意姜怀瑜说了什么。
“哪比得上天满星坐镇储京只需指点江山即可,我们安都分部的人可是扎根在敌人大本营,哪怕露出一点马脚即刻便是客死他乡的下场,连回家的资格都没有。”
懒得跟他废话陈铎此人油嘴滑舌最惹人厌烦,姜怀瑜干脆背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你不问我来这干嘛?”
“你来这干嘛。”
有求必应的态度反倒是把陈铎噎住了半天没能说出来话,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也算是如花似玉性格一点也不可爱!
“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把我给你的消息运用到极致,我的小县主。”
听到那三个字姜怀瑜撇过头眼眸中透着杀气,瞬息之间匕首就架在陈铎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后者不急不躁脸上的笑容丝毫没变,仿佛脖子上的匕首不存在一般依旧带着调笑的语气跟姜怀瑜对话。
“何必如此动怒?你的身份在我面前早就不是秘密了,殿下让我告诉你别忘了你原本的职责,怕你时日一长还真把自己当成相国的狗了,听指令也得分清主人究竟是谁吧。”
咣当一声匕首落地,姜怀瑜捂着小腹蹲下身子丹田内火烧一般忍不住呕出一大口血,浑身经络像被冰冻住一样额头沁满冷汗痛苦不已。
陈铎随之也蹲下身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啧啧两声:
“想活的代价属实不小,当年你到储国时可就剩一口气了,你跟安帝好歹还有些亲缘关系在这,你说他派人追杀你时可曾念过旧情?”
陈铎抬手拍拍她的背替姜怀瑜顺气。
“殿下把储国至宝天青丹给你服下才让你能苟活至今,可你要记得你能否活着全看殿下想与不想,殿下当初既然能救你,就算现在远在千里之外,想杀你也是易如反掌。”
半跪在地少女嘴角的鲜血滴落在草地上没有回答他,陈铎喜闻乐见她这幅样子颇有兴致抬起她的脸上下打量。
“你若是当初顺着殿下的意思当了他的外室也不至于落得如今下场,偏偏不识趣要去闯幽谷入不良人把自己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还要被殿下猜忌受这般苦刑。”
姜怀瑜拍开他的手用尽力气一把推开他,自己也踉跄一下。
“用不着你管……我对临孜王殿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殿下救我性命又在不良人中为我铺路让我直上青云,此等恩情粉身碎骨也难报我怎能有二心?”
这话说的倒是好听,漂亮的话谁都会说陈铎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他站起身子拍了拍粘上草屑的衣裳。
“想报恩就早些杀了安帝,替你自己报了仇也能替殿下将来拓展储国版图贡献一份力。”
一包白色粉末丢在地上,陈铎摇着扇子走向林中。
“到了安都你的身家性命就由不得你了,毕竟那里是我的地盘,你当初杀我妹妹的事我没忘,也永远不会忘。”
那包白色粉末就跟姜怀瑜的自尊一样被人弃之敝履,她跪趴着过去捡起服下身体的不适逐渐缓解。
少女瘫倒在地手臂挡住眼眶,她想哭想为自己悲催的人生大哭一场却又不得不坚强,安都城里最耀眼的小太阳早在六年前就悄然落下。
剩下的只有隐藏在黑夜里不敢见人的飞蛾,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完美诠释了现在的姜怀瑜而永安县主早就死在了安都昏暗的大牢里。
家国永安仿佛成了一场笑话,盼望永安的将军被诬陷通敌卖国,落得抄家斩首死在边疆漫漫风雪中的下场,期望永安的那个满腹诗文惊才绝艳的郡主被羞辱践踏最终绝望自尽。
而生来被冠以永安封号的姜怀瑜也难逃飞蛾扑火的下场,杀安帝也许并不难但谁能保证杀了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你看啊,世间本无公理可言。
明明是杀人全家的刽子手,现在依然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重权在握左拥右抱,还有儿女承欢膝下。
受害者却只能东躲西藏绞尽脑汁活下去,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还要搭上性命。
其实姜怀瑜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自己杀了安帝后侥幸逃回储国临孜王也不会保她,说不准还要将她这个杀安帝的罪魁祸首作为礼物讨好安国新君平息流言。
“这辈子无论如何都难逃做棋子的命运,贱命一条而已只要能为爹娘报仇谁想要就拿去吧我不稀罕,但在那之前谁都别想让我死!”
从那之后好几天宁远舟受了重伤,任如意都不太搭理姜怀瑜一心照料宁远舟,几次想去跟师父好好解释都没找到机会。
好不容易积攒够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