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后的走廊上,人们三两结伴。
“还能有谁啊,估计就她偷的呗。”
天岛丽子一撇嘴,朝我所在的方向翻白眼。
“家贼难防啊。”跟她站一起的小孩捂着嘴偷笑。
我转过头装作没听到。
天岛美绪和天岛樱站在走廊另一边说话,发出一两声愉快的笑声。
女仆时不时从人群里穿梭来去,手上的掸子沾着不少灰尘,八成是去看一些角落能不能找到失窃的珠宝。
我漠不关心,这场失窃案的真相与我没什么瓜葛。
天岛美绪她们打的主意无非是放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流言指向我,我虽然不可能是主犯,但是这种情形下我辩驳或是沉默,都是错误的。要么受气忍受被污蔑,要么情急之下丢失颜面。
但天岛家不会放任这样的污名继续流传,流言不一会就被彻底遏止。
那些收到言语指示的仆人也不敢拿家族名头开玩笑,更何况天岛奏夜知道我没有犯案的动机,她们也不敢对这一代实权掌控者天岛奏夜名下的女儿作出不理智的举动,毕竟他带我回天岛家就是暗地里承认我的合法性。
我又不在乎这些挂着名头的“亲戚”,也对维护天岛家内部的“美好形象”没有任何期待,天岛美绪以为我会在乎才会这样做,但是她从第一步就算错了。
还是个十几岁刚出头的小孩呢,我叹气,用计也不知道用狠点的。
这也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闹着玩罢了。
我毫不在意地走出大门,披着外套在花园里开始闲逛。
笑话,谁没事在那里待着当摆设干站着啊。
我戴上耳机打开播放器,双手插兜,和着音乐开始脚尖点地打拍子。
身后长廊经过的佣人与散步的宾客,他们的脚步混杂在一起,时不时有小孩奔跑的声音。
按理来说,理应戒备的天岛宅却非常大方地给予客人活动的自由,仿佛几件珠宝的丢失全然是意外,只需要半天时间就能找到罪魁祸首。
有点脑子的人从此时就能感受到奇怪之处,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依旧谈笑风生而不是纠结于天岛家所谓的“失职”。
说到底这桩盗窃案根本不是重点,就算虎头蛇尾结案之后,天岛家再出面打个圆场,顺便赔偿给点好处,作为失主的宾客们也不会不接受。
明明白白的一个阴谋。
想起用早餐时某个人脸上一直没消下去的笑容,我不禁内心暗叹。
天岛美绪啊,你等着你爸收拾你吧。
天岛奏夜做局收拾一些跳的高的小人,没想到做女儿的非要横插一脚进来搅局。
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对天岛美绪的同情,还有对天岛奏夜的嘲弄。
谁叫你不爱好好管教孩子呢?
活该!
*
昏暗的书房内。
“东西放好了吗?”
“已经收拾干净了。”
衣装整洁的管家躬身应和。
*
“叔父,叔父!这事你得帮我啊!”
天岛秀吉彷徨地跟在小山坂三郎的身后,他脸上的意气风发此刻全都消失不见,变得焦虑而不安。
“哼!”小山坂三重重地挥了一下袖子,宽大的羽织下摆打在茶案上。
“之前叫你不要着急,你现在被天岛奏夜架在火上烤,活该!”
“那也是你,不,现在该怎么办啊叔父!”
“我就说这丢东西的人怎么一个接一个,八成就是天岛奏夜已经发现了……”
天岛秀吉着急地来回踱步,“总得把今天这关混过去再说啊。”
“你急什么,老头还在呢。”小山坂三郎慢条斯理地举起茶杯啜了一口,他用茶碗盖一点点撇去水面上的浮沫。
“天岛奏夜那小子还不敢直接掀翻棋盘,更不要说这还是没有影子的怀疑。”
那张憨厚中年男子的面容十分慈祥,但双眼里的精光此时乍现,透露出满满的算计。
“把你的尾巴收拾干净就不会出事。”
他“咔哒”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转过头来朝着天岛秀吉微微一笑。
“螳螂捕蝉,还说不定谁是黄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