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在凤体两侧,凤足蜷曲蹲跪在棱角尖锐的峰岩上。
她一双凤目欲闭还睁,有两行清泪溢出,或许是心中百万千万个不甘,或许也是对山下所压之人的心疼。她偶尔吃力地睁开眼,竟看到泪珠滴落处,峰岩被融化出了两个小小的坑洞。
这一刻,凤眸中又闪现出一丝强光。凤兮惊悟过来,她流出的泪,实则蕴含了在旋涡中所食灵液的精华,因此能克制坚硬不化的流光岩石。
尽管以泪融山,效率必定极低,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哪怕再渺茫,她也不放过。
她挣扎着,再逼出数滴泪,洒在地上,小坑随之又变深了些。随着清泪不断地涌出,坑洞越来越大。
一开始,凤兮的泪只是泪,渐渐地混杂起鲜红血丝,再变成只有血、已无泪。最终,血也无法逼出。然而,巨大的山顶峰岩还是未崩裂,更何况整座大山!
终于,凤兮昏倒了。因为过度耗费精血,体内的鸿蒙灵元严重受损,她已油尽灯枯,性命危在旦夕。
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个声音从山底传上来,一直在呼唤她,这多少能够让她保有一丝模糊神识。那声音从浑厚到低沉,到嘶哑、到微弱,到渺不可闻,却始终不曾停下来。
鸿蒙罡风怒吼阵阵,将凤羽吹得凌乱不堪。几片脱落的火红凤羽,随风飞向虚空,在五彩流光中明灭闪烁,又褪色消失。
流光之山看似仍然顽固屹立,实则在罡风吹拂、虚无气流碾磨下,也一直在风化变老。飘离的碎屑充斥周围虚空,被风卷起又纷纷扬扬落下。山顶散发的五彩光芒,也不再那般耀眼张扬。
十万年就要到了!在这前一夜,山底的呼唤声断了。流光之山上,除了呼呼风声,其余皆死一般的沉寂。
坐在太清小界竹林中的鸿尊,其实一直在密切关注流光之山的动静,也跟着操了十万年的心。听到龙意不再呼唤,知道弟子也晕了,不过不必担忧他,倒是火凤听不到那唤声,神识却有湮灭之虞。
距龙意出劫还差几刻,鸿尊终于决定施以援手。他轻轻一招手,被流光尘土掩埋住的僵硬火凤,破土而出离开山峰,向小界飘忽而来。
火凤进了竹林,被鸿尊一只手张开托住,另一只手伸出一指,在凤首顶门轻点,注入一丝法力。随后,他向上轻轻一抛,口中喝道:“受命之神,大道下一任守护者,还不拜师,更待何时?”
苏醒的火凤扑棱棱飞起,在竹林上空鸣叫着绕飞三匝,已然恢复从前光芒夺目的样子。“弟子拜见师尊!”火凤落回竹林,化回红衣少女,向鸿尊跪下磕头。
方才醒过来,凤兮心中明白,她还是受了鸿尊传袭的法力,尽管心中仍有几分不情愿,可还是认下了这位师尊。
这十万年的泣血援救和苦守,已还了龙意的人情,凤兮自觉已了无牵挂。她并不想拜啥劳什子豪门师尊,也不想成为劳什子受命之神,她只想再度逃离此生、此地。
此次龙意遭难,让她亦深感心灵受伤,觉得或许二人只要扯上关系,便会生出可怕劫数。无论是前世的她自己,还是今生的龙意,相互之间本冤家路窄,还是保持距离美为好。
鸿尊以为桀骜不驯的火凤已被收服,显得极是满意。他一只手轻捋稀疏的白须,口中谆谆教导:“你既为我门下弟子,又身负先天之命,便要预备好做一名合格的鸿蒙大道守护者,将来接替为师。从今以后,你要勤修道法,切莫学你龙意师兄那样,放任自流、胸无大志,白白浪费禀赋。”
凤兮再磕一头,说道:“弟子明白!只是还有一请求,求师尊答允。”
鸿尊点头:“哦!你有何事?好说,好说。”
凤兮道:“弟子虽然承受神圣荣耀大命,却不敢忝居其位、坐享其成。还请师尊为弟子指点迷津、安排历练任务,弟子定当竭力完成。另外,弟子也无意日日枯坐天清小界,修那刻板无用道法,只想通过功业博取精进机缘。”
鸿尊听了,满面赞许之色,再点头道:“极好,极好!我的新徒儿好有志气,为师喜欢得很!眼下就有一桩事,乃是有关元域,自你师叔苍虚前去平息仙魔混战,定下规矩秩序,立了天帝、天后,已有两亿年。到如今,那里风气又败坏起来,很快便有毁天灭地大灾。只是如此红尘滚滚之处,你可愿往?”
凤兮的态度坚决果断:“欲扫清红尘,必先身入红尘。弟子不仅愿意,更求之不得!”
“嗯。天定事运,犹须一搏。徒儿此话,为师深觉快哉!只是你灵元受创,还需留在鸿蒙蕴养。你只要神魄往元域便可,去吧!”鸿尊轻一挥手,凤兮消失。仅余空中浮着一株娇艳红莲,被鸿尊收入袖中。
远在界外的流光之山,也起了大动静。伴着轰然声响和剧烈摇晃,整座山终于崩塌,闪烁了十万年的五色光芒湮灭下去。
漫天尘埃中,咆哮龙吟响起。一条青鳞神龙乘着风云雷电起飞,旋即化作少年模样,比遭劫前更为风流倜傥。
出劫后,龙意做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