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指望过,以后亿年万年,非得跟随一名男子,过那种夫唱妇随的生活。
天后却不同意,在她思想中,老公、孩子远比自身重要,不成亲可怎么得了?于是,她便语气急切道:“胡说,难道你想做个老姑娘?”
“母后不也常说,女儿是天家帝姬,不可被三界看轻了去。女儿如今修道中途受阻,正是艰难突破之时,又哪里有余力成亲?”凤兮巧言辩解道。
“丫头,你立了这次大功,翅膀儿硬了是不?倒变得不驯服了。母后还不是替你着想,你一人千年万年面壁悟道太辛苦,有个合意伴侣双修,岂不美哉?”
天帝突然插话道:“依我看,此次助你擒获嘲风的龙意魔神,甚是不错!”
凤兮听父皇一提,脑中又闪过那名男子的身影。
当时他脚踏虚空站在对面,身后是喧腾打怪的天魔兵将,乌云滚滚、杀气盈天;一侧则是正要口吐天罡恶风,凶猛逼人的嘲风。唯他一身淡然正气,丝毫不为所动。那一双眸看过来,竟让她胸中积聚多日的抑郁之气骤然平复。
虽然之后他的举止有些荒疏冒犯,可大体来说,凤兮对他的看法尚可。至于内心那种又想近他、又极力排斥的感受,凤兮就不太琢磨得透了。回头有机会,可以找月仙私下请教一二。
正因如此,在向天庭禀报战况的奏折中,凤兮丝毫也不隐匿,下意识地将龙意魔神如何出手,轻易破解嘲风最险一招的过程,细致生动地描绘了一番,并为他申请头功。
或许天帝看了奏折,也对龙意魔神印象深刻,所以这时提起他来。
天后极少主动干预政事,并未见过那封奏折,也不了解龙意魔神到底怎样。
她只听到是“魔神”,便开口坚决反对:“陛下乃是黄龙族,妾身属紫凤族,皆为上古以来,天界最为尊贵的仙族大姓,怎好与魔族结亲?闺女的夫婿,必得从天仙高门大户中寻找,才算得上般配!”
“绰华所言,固然有理。然则,我登基治理三界两亿年,虽励精图治,可还是德薄恩稀,不能令九方诸侯彻底臣服。更有那仗着地宽势大者,暗中蠢蠢欲动。魔族强盛,大魔天诡光又是我俩的师弟,与其子弟联姻,怎说不配?”
天帝面色肃然,接着说道:“况且龙意魔神乃是大魔天亲侄子,魔界内定的下一任接班人。召他为凤兮的夫婿,还可加强天庭与魔界的关系,岂非一举而两得!”
凤兮在一旁听着,更加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婚事,还牵扯如此复杂的干系。
她与龙意魔神仅一面之缘,一下子就跳到男女□□上去,实难令人接受。况且听父皇所言,自己若答应与龙意魔神成亲,倒像是做了一枚交易好处的棋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屈辱。
想到这里,凤兮便起身,以夜深为由向父皇、母后告辞,径自回碧梧宫去了。
这厢天后却未被全然说服,她起身向天帝下跪,说道:“一来天界与魔界、地界习俗迥异,男婚女配自难谐和。二来紫凤一族两亿年前遭人算计,现仅剩妾身和绰丽妹妹两支血脉。到凤兮这一辈,更只有她一人。妾身没有其它指靠,但盼紫凤血脉还能留存于天界。如今要混入魔族杂乱血脉,又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还望陛下体谅!”
天帝听天后说得凄切,也觉于心不忍,便道:“是朕疏忽,未曾考虑周全!凤兮的亲事,本该她母亲操心。如此,绰华裁夺着办便是了。”
凤兮回到碧梧宫,觉得甚没意思。
她想着,母后突然盯上那劳什子亲事,也许是一时心血来潮。
谁说女大就必须出嫁,姨母几亿岁了,不也未婚?风、花、雪、月四仙亦皆单身。天上这样的不婚大龄仙女儿多了去了,过得都很潇洒。
不过,母后一向有些固执、又作风强势,一旦起了头的事,便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尤其是对自己的闺女,总想全盘掌控,必得一切顺着她才行。
如若不然,凤兮就要等着各种软硬法子来磨,准让她三尸暴跳、五气打旋,相当难对付。
凤兮想着此事应该如何应对,一时倒没有好办法。
不过,也许可以尝试使个“拖”字诀,任凭母后如何张罗折腾,她只阳奉阴违,时间久了或许躲得过去。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修道,尽快突破迷障,打开那道门。凤兮上后山,关了石洞,开始努力静心悟道。
缥缈的迷障和闪烁不定的道门再现,她心中憋着一股子劲儿,上来便调动平生积攒的全部法力,暴轰那迷障。
这一击,竟让迷障向两侧退却出一条缝隙来。迷障后的道门微晃,一道细细神光溢出,正中她额间凤记。待神光没入,凤记大放红芒,俨然展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