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
阎立德提笔挥墨,于画板上洒然作画。
只见那画上,漫天蝗虫为灾,凶悍的啃食着谷物,甚至是在噬咬着农夫的面庞!
农人们的眼神,或愤怒、或惊惧、或绝望!
而画的正中心,却有一人特写!
只见他身披明黄色长袍,头戴紫金冠,胯下战马铁蹄奔涌!
那人,正是李世民!
画中的李世民神色坚毅,表情冷峻,手中战剑奋力一挥,便将一大片蝗虫扫落,斩成了两截!
“阎侍郎好画技,将陛下的英姿完全展现了出来!”
身后的金吾卫中郎将忍不住啧啧称赞道,
“真好,真好!”
“您这一幅画,陛下看了必定喜欢!”
他啪啪啪的鼓起掌来,想不到太多的溢美之词,只能发自内心的说“真好”。
“谬赞了。”
阎立德抚须轻笑道,
“许久不曾绘画,手艺也生疏了许多。”
“还得再修一修,修一修……”
话虽如此,他的目中却露出喜悦期待之色。
他已有些迫不及待让陛下品鉴一下自己的画作了。
“兄长,你为何只画了百姓和陛下,却将随行的大臣全漏了?”
阎立本摸着下巴道,
“他们也都出了大力,特别是几个武将国公,战绩可比陛下好多了。”
“你这画的,好似只有陛下一人奋勇斩杀蝗虫似的,是否有些不妥。”
阎立德闻言,却是捻了捻胡须,微微一笑。
“小弟,这你便不知道了。”
他笑道,
“臣下纵然再出彩,也决不能盖过陛下的光辉!”
“为兄这幅画,将来或许是要宣传于天下的,所宣传的人,自然是咱们英明神武,为百姓奋不顾身的皇帝陛下!”
“至于其他人,不过是陪衬罢了,有没有,都无伤大雅。”
“喏,你瞧——”
说着,阎立德在画作上随意添了几笔,显出几个看不清面容的虚影来,如同李世民的影子一般,拱卫左右,一同杀蝗!
“这不就成了?”
他自得一笑,转而瞧了阎立本的画板一眼,不由得皱眉道,
“小弟啊,你怎么还没有开始画?”
“这陛下都凯旋而归了,你莫不是要交白画?”
“不是为兄说你啊,这个机会非常的珍贵!有多少人想作画都没这个门路呢!咱们也是沾了少师的光,才有这个资格,你可不要懈怠啊!”
“快画吧!你的画技还在我之上,这一次,或许就是你阎立本名噪京师,乃至名动天下的机会啊!”
面对老哥苦口婆心的劝导,阎立本却是摇了摇头。
“陛下杀蝗,兄长已经画了,小弟再画还有什么意思?纵然画得更好,也是夺了自家人的功劳。”
他正色道,
“弟不愿与兄长争功,若真有名动天下的机会,还是兄长先挣去吧!”
阎立德微微一怔,目中露出感动之色,亦有几分由衷的钦佩。
“你的境界与风骨,为兄确实赶不上。”
他略一拱手道,
“若你出手,为兄定然逊色不少。”
“小弟,兄在此谢过了。”
说罢,阎立德便行了一礼。
对此,阎立本却只是摆了摆手,随意应了两句,旋即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世民的身上。
其实吧。
他是觉得那斩蝗图的画面太过于普通了,再加上兄长已经作画,自己当然懒得再费力气。
此刻的阎立本,想要靠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去捕捉更“美”的画面!
而此刻的李世民,神色已是异常的悲悯。
“这蝗虫,朕纵然穷尽了一身的力气,也斩不尽,杀不绝!”
他望着跪伏在地的无数百姓,颤声道,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祸害咱们的庄稼,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扬长而去!”
“朕无能为力,朕束手无策,朕……败给了这小小的蝗虫!败给了这该死的蝗虫!”
一番话说完,李二的眼眶已然红了。
他的眼眶一红,众大臣皆是眼窝一热,百姓之中,更有人低声抽泣了起来……
“蝗虫,蝗虫!”
李世民捏着手中挣扎的蝗虫,像是捏着死敌的脖颈,咬牙切齿的道,
“你为什么那么的可恨,为什么要吃百姓的庄稼!”
“若真是因为朕无道,上天降你来责罚于朕,那你就冲着朕来!”
“百姓以谷为食,靠着粮食活命!你不要再去残害百姓,若你有灵,就噬朕的心肺,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