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王小波
翌日一早，一向形同陌路的方茴竟主动和俞乔一同吃饭，桌上还问起她是不是和杨珀一个班。
全校都很意外那人会留在十班，她也没多想，随口应了是，两人再次无话。
步行路过一家早餐店时，俞乔恍然想到什么，掀开帘子将要走进去，手一抹兜空空如也，她兀自停下，心想还是等发了工资再说吧。而且，如果她太心急了，会不会把人吓到？
自昨天中午傅蓉在食堂当众羞辱俞乔，岑芙就留在学校陪她一起吃午饭了。
“你是说周权救了你？！”
女孩音量徒然拔高，周围的学生异样的眼光立刻射过来，惹得俞乔睨了她一眼，“小点声。”
还沉浸在震惊中的岑芙小手扒拉着她的胳膊，圆润水亮的杏眼里写满了好奇，压低了声音：“那……也是他们，送你回的家？”
俞乔默默咬了口馄饨，没有说话，可是她的沉默在岑芙看来就等于默认。
“他不是校霸吗？他有这么好心？”
“真的。”
岑芙松开抱着她的手，改为审视，“乔乔……你该不会……”
沉吟数秒。
“被校霸盯上了吧？！”
还以为她能参悟透什么，俞乔无奈地端着空碗去了餐具口，“你想象力还可以再丰富一点。”
岑芙眼睛叽里咕噜一转，语气笃定：“不对，你不对劲。”
下午第一节课，班主任徐向前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底下睡了一片老鼠精。
往下一瞅，粉笔头精准地扔在最后排的男生头上。
被砸的周权只拱了拱身子，一点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都给我醒醒！睡一天了还睡！”
徐向前的怒吼声，和下课铃同时响起。他负气似的走出教室，走到门口忽然停住，回头沉声喊：“俞乔。”
女生愣愣地放下课本。
徐向前继续把话说完：“数学老师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数学老师？俞乔点头：“知道了老师。”
数学老师是一个很严谨又严肃的老头，打扮却很有老年人的时尚，犀利的镜片下一双锐眼，上一秒还在训斥学生，下一秒就朝敲门的俞乔眼刀扫过去，不咸不淡：“俞乔？”
还不及她开口，就把桌上一张卷子扔给她，“你过来，做一下这道题。”
好不容易打发走徐向前，周权倒头雷打不动地睡。
杨珀笑他：“至于吗，一天了还没醒酒。”
周权这话可就不乐意听了，“老子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给你出气。”
杨珀微微挑眉，声音很轻地说，“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周权这下是真睡不着了，睁开一双通红的兔子眼，“兄弟，你当我瞎啊，你一见俞乔都那样了，还不生气呢？”
数学老师负手走进教室，像老干部视察，身后还跟着一个抱着一摞卷子的小尾巴。
他让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然后又让俞乔站到讲台上。
“摸底考试的成绩已经出来了，你们什么水平，我相信你们自己心里也有数。”他看见一班不争气的学生就来气，“这次的第一名是杨珀，还有……”
他目光转向讲台上乖巧站着的女生，“俞乔，你底子太差了。老师想着你正好和杨珀坐同桌，不如就让他带带你。”
傅蓉一听，双手抱胸：“凭什么呀？杨珀凭什么教她，我还想让他教我呢！”
数学老师：“就凭俞乔成绩比你差。还有，傅蓉，你成绩也不怎么样，你想学就让贺董文教你吧。”
傅蓉不高兴地瞪了她的傻逼同桌一眼。
周权凑在杨珀耳边笑：“你快成吊车尾的香饽饽了。”
杨珀没说话。
数学老师转头对俞乔疾言厉色：“我让杨同学辅导你，不是说你就可以松懈了！下次你再考这个分数，罚你把试卷抄十遍，听清了没有？”
讲台上的女孩子点了点头，静静地压低白净的下颌，脊背单薄如纸，清冷又脆弱。
周权咂了声嘴，踹了踹杨珀凳子，“太可怜了，兄弟，你就帮帮她吧。”
少年指尖有节奏地转动着笔杆，漫不经心的视线越过前排众人，落在女生身上，未经停留，只与她对视一眼，便移开目光。
既未摇头也未点头，态度模糊又暧昧。
少女不知何时已然走近，杨珀正在写公式，听见头顶上方她的询问声：“杨珀，你会给我讲题吗？”
女孩子流转的眼神里藏着小心翼翼，仿佛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将自己埋没进草丛。
他手中的笔“啪嗒”撂在桌上，俞乔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悄悄用余光去看他，却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棕色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