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有情水有心，男女之恋这东西，若不是相互吸引是很难成立的。
——《失乐园》
告别秋日荣枯，冬风瑟瑟。
周一下午体育课年级部□□跳太极拳，听说是为了市领导来学校视察提前做准备。
太极拳动作虽然很慢，但学起来却异常吃力。学生们午睡醒了，顶着寒风站在操场上学一个下午，冻得直跺脚。
文科十一班插在理科班中间，岑芙找她班同学换了个位置，右手边挨着俞乔。
“究竟是谁想出来的，让高中生做中老年体操啊！”岑芙跟着大部队抱球收脚，鼻尖被风吹的红红的，动作僵硬得仿佛是个机器人。
她有点泪眼体质，眼睛尤其敏感，这会儿迎着风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淌眼泪。
俞乔拉开弓步，边分掌边扭过头看她，岑芙斜刘海蔫巴巴地耷拉着，状态不是很好的样子。
她皱眉：“你怎么样？不舒服就和老师说一声。”
岑芙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还是别了，我这一请假，班主任又得找我谈话，老妖婆难对付着呢……你放心吧，我还撑得住。”
“——俞乔。”
“到。”
徐向前黑着脸走过来，“你做操还讲话！不想在排里待着就去前面给我领操。”
“……”
班级前面忽然一阵骚动，原来是历史教课组的几个老师开完会，正往办公室走。
十一班有几个特别愿意八卦的男同学，见了老熟人，一向高冷的历史老师竟和英语老师一块走，纷纷起哄喊：“……谭老师……谭老师！”
年轻的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长款大衣，里面套着深色西装，直肩阔背，眼神清明，带着精英式的慵然和冷傲。
谭廉本就不是话多的人，更没有必要理会一群十七八岁正处于躁动年纪的学生的八卦。
而英语老师却被学生们闹得不好意思起来，笑骂归笑骂，但她那笑里却丝毫不显反感，毕竟和谭廉这样极品的男人走在一起还被夸般配，已经彻底满足了她身为女人的全部虚荣心。
岑芙自然也听见了前面男生喊的“般配”，她微微的，几乎以众人看不到的动作，偏了偏头。
英语老师一向是所有女老师里打扮最时髦的，五官大气标志，身材成熟性感，气质出众。
以前岑芙并不觉得她好看会怎样，可她现在终于明白，像她这样的小女孩和成熟女人之间，永远都不可能是同一个量级的对手。
听说英语老师还在澳洲留过学。
她们相差的何止是年龄。
岑芙黯然收回视线。
结果下一秒就和做倒卷肱的俞乔撞到了一起，俩人同时栽倒在地，岑芙捂着额头被俞乔拉了起来，随便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泪眼朦胧嚷道：“好痛！”
俞乔刚想说什么，远处彭静婉审视的视线投了过来。
岑芙比她还敏感地注意到了，小声说着对不起，推搡着俞乔站回排里。
俞乔若有所思地盯了一会儿她们班备受瞩目的历史老师，然后压低声音对岑芙说：“你跟别的老师走，班主任就管不着了吧。”
“……啊？”
英语老师将碎发轻轻捋到耳后，笑容里都是对学生们的纵容，不乏夸赞道：“十一班的学生平时上课就很积极，他们真是我带过最活跃的一届文科生了。”
有些老师不怎么爱教文科班，就是因为文科课程背诵记忆较多，上课气氛沉闷，十一班班主任要求得严格，每周都会评选出发言次数最多和最少的小组和个人，同学们在这种奖惩竞争模式下无论愿不愿意，都至少会为了分数不垫底而在课上多多发言。
班主任某种程度上说是为了锻炼学生，毕竟上课不配合老师回答问题就容易沉闷打瞌睡，但是这种制度对上课爱睡觉的同学来说就是个天然例外，谭廉已经不止一次在课堂上捉到睡得嘎嘎香的岑芙同学了。
想起女孩子张牙舞爪的模样，谭廉弯了弯唇角，侧眸看向小姑娘，却倏地一怔。
少女正有气无力地比划着动作，姿势却摆得一点都不到位。
眼睛红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兔子。
英语老师十分疑惑，方才还走得好好的谭老师怎么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探过身朝他的方向观望，却因为上次接近他的事有了心里阴影，始终不敢靠他太近。
不就是学生跳操么，有什么好看的？
谭廉转身从容地往排中间走去，声音淡淡地说：“今晚是你们班晚辅导。”
“来一位同学去办公室帮忙打印卷子。”
岑芙那会儿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拉住将要从身边经过的男人，嗓音轻快地自荐：“老师，我会用打印机，我去吧！”
谭廉垂了垂眼眸。
岑芙抓着他衣袖的手指被烫到似的，猛地缩了回去，小腿慌张地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