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煞刀发出一声闷闷的低吟,似轻轻哼了一声,有些不满的意味。
不满刚出来就要被封印,更不满骆音的小气,一滴血就想打发了它。
不满足也没用,骆音已经淡声念起了巫咒。
“吾以神女之名,命汝听令。”
语毕,金光一闪,从刀锋开始,接着连同刀柄都被染上了一层鲜红的颜色,表面还覆着一层淡淡的薄膜,发着微弱的金光。
骆音随后将手中的刀拋向半空,低喝一声:“现,吾以汝主之名,唤汝之名,弑煞,速速听令!”
停在半空中的弑煞刀,随着音落,摇身剧烈地抖动了起来,发出呛呛巨响,最后轰的一声,刀身面积陡然变大。
已是比刚抽出来时变大了好几十倍,接上骆音后,还在不断变大变长。
骆音站在尖锐的刀柄处,带着它一个俯冲,瞬间来到了猫妖的眼前。
她拽住猫妖的一尾,随意地将它甩在了横摆着的刀身上。
面无血色的猫妖,却是吓得哇哇乱跳,好似烈火烫脚,叫的是撕心裂肺,惨无人道,连人话也不说了,一个劲地喵喵尖叫。
莫名的,骆音不用仔细去听,也能知道它在骂人,而且骂的很脏,非常的脏。
“白絮,”骆音忍不住唤道,“别骂了别骂了。”
“消停点吧,你家的猫崽子们,可都掉得快不见影了。”
猫妖理智稍稍回笼,惊讶地发现,它站在弑煞刀上这么久,竟然还没有魂飞魄散,再低头一看。
哦,原来那煞气是被骆音封印住了啊,难怪没事。
九尾赶紧一摆,挥舞着将猫崽子们囫囵卷到偌大的刀身上,在深渊覆灭的前一秒,飞离了九台山。
劫后余生,猫妖大字瘫倒在刀身上,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忽然,骆音回头,就见它正顶着一张被遗弃的糟糠原配脸看着自己。
她嘴脸抽抽,无奈问道:“又怎的了?”
“大人!”
猫妖气性本来就大,说话的声音怨气冲天,“您不是有把桃木剑吗?”
一声不吭的,冷不丁就掏出一把弑煞刀,是嫌它命太长,还是嫌它命太多了?
差点真就要了它的猫命!
骆音的确有把桃木剑,但装剑的布包今日又没有带在身上,如此情急之下,手边暂时就有这么一把刀能用了。
而且,她也不想拔刀啊,毕竟是从她肩胛骨里拔出来的,痛楚都是自己在承受,她抱怨什么了没有?
小妖精就是不能惯着,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不识好人心,还爱倒打一耙!
骆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眯着眼睛,轻哼一声,凉凉地说:“管好你家那些馋嘴的猫,一点事不懂。”
舔舔舔,最好把覆盖在弑煞刀上的那点金光全给舔完了,到时候一个别想跑,全都得嗝屁完蛋!
猫妖转头,闻着神女鲜血的味道,它都忍不住想凑近去舔舔,何况是它家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崽子们了。
但想也知道,多亏了这点血,它们才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刀上避难。
它头疼地甩着尾巴,把成群结队挤在刀锋处舔舐的猫崽子们打得喵喵乱叫,叽里咕噜教训得它们昏头涨脑才肯罢休。
“哼!”猫妖吓唬它们,“再不老实一点,本尊定然不饶!”
骆音轻嗤,没有再说话,示意弑煞刀飞的再高一点。
她闲庭信步走到刀尖处,垂眸俯瞰而去,九台山的全貌尽收眼底。
猫妖恢复了片刻,也慢慢踱步到骆音的身边,看着已经溃不成型,如同一盘散沙烂泥的九台山,复杂的情绪在眼底翻涌。
“这,就是你将吾拐到这里来的原因。”
九台山的结界早就被毁,留存至今,全靠猫族的妖力在支撑。
骆音轻叹一声,“你该早点同吾说清楚。”
猫妖撇头,不发一语。
“白絮,据吾所知,你身上力量,不该如此薄弱。”
沉默,在猎猎作响的劲风中,发酵着寂寥的悲凉。
“大人,”猫妖背对着骆音,看着自己从小生活到大的故土,“奴家这回,是真的没有家了。”
骆音没有纠正它的自称,也没有顺着它转移话题。
“你若是早点说,好好说,吾还能帮你祝祷几句。”毕竟九台山,与她鲲山巫族也算是颇有渊源。
全然忘了自己在其他妖怪面前,可没有那么好说话。她也绝不会承认,自己同前世的族人一般,心底里对小猫也是存在着偏爱的。
猫妖摇头,它说:“强弩之末,再勉强,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巫师祝祷,白絮的爹娘不是没有试过,不过是堪堪延缓了九台山崩溃的速度。
万年时光,眨眼就过。
“九台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