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地低头一看,才发现骆音站在他身前,手中的包子也已经被她夺走了。
骆音对他虎着脸,还吧唧嘴咽口水呢。
暨初有些摸不着头脑,昨晚逮了头猪精,厨房多了好几块五花肉,都被他阿奶剁成了肉馅,一半包了饺子一半作了包子馅。
而他手中的肉包子和鸡蛋,本来就是给骆音带的东西,她做什么需要动手抢?
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暨初慢条斯理地摊开,轻轻给骆音擦了擦嘴角,声音温和:“流口水呢。”
骆音胳膊肘一拐,把人给杵开,嘴巴往肩上一揩。
她现在可没空管暨初是怎么的想法,皱巴皱巴鼻子,对着肉包子猛地吸了一口气。
独属于肉包子的香味,就直往鼻子里扑来,香极了!
可惜了,大早上的吃不了独食,还得找个地方避着人偷吃。
“就是不知道这包子,等得等不得了,就怕馊了。”
暨初看她馋猫子的怪模怪样,嘴角的笑越来越大。
他今儿下学,得上县城机械厂给他哥帮忙看下图纸,估摸得到明儿下午才回来了,所以只能现在先把鸡蛋和包子给骆音,免得她馋嘴不习惯。
乖少年摸了摸骆音的头,好心给她提醒一句:“放到井里,有凉水湃着,不容易坏。”
“这样啊。”
骆音点头应和,不说她都给忘了,抬头望见暨初那张脸,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点蠢,咳了一声,又翻脸凶他:“用得着你说,我没脑子的吗?!”
骆音起初特别看不惯暨初,因为她冷面神女的形象,总是克制不住在暨初的面前人设崩坏,找不到原因的她,干脆就不要形象了。
放飞自我后,两人相处自然舒适多了。
暨初笑眯眯地看着骆音,说:“骆音,你今儿火气有点太大了。”
“少啰嗦。”
她只是有点不爽而已,昨晚一点收获都没有,什么粪票尿票,在农村约等于一点用都没有。搭上了一滴血不说,肩上莫名多了只猫妖和它那一大群猫崽子们的负担,谁遇上这事,能笑得出来?
她只是有点脾气怎么了!
没怎么,软包子好欺负的暨初,果断选择闭嘴。
刚伸出手要把手里的鸡蛋给骆音,忽然感到前方卷来一阵狂风,从骆音的背后呼哧呼哧飞奔过来一个身影。
原来是三婶子,暨初嘴角嗪着淡淡的微笑,三婶子这豹般的速度,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矫健啊。
骆音比谁都清楚熟悉她亲娘的气味,早早就撩起衣摆的一角,将抓着油纸包的手往衣服里藏。
在苗三娘快要揪住她耳朵的时候,脊背稍微一佝,侧身一躲,就那么错了过去。
“嘿,你往哪儿躲——”苗三娘怒音将起,余光却在看见了暨初的时候戛然而止。
“三婶子,早上好。”暨初适时出声。
听见这一声温和的问好,苗三娘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确实是对门家又好看又聪明的小天才。
转头的瞬间,立马换上了一副明眸善睐的笑脸。
“阿初呀,早上好。”
骆音撇撇嘴,三娘每次见了书呆子,总是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好像他才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一样。
其实小民村的大娘嫂子们,甭管平日再彪悍泼辣,见了暨初都要变回身,好像眨眼就都成了温柔的慈母笑眼。
问就是,谁让这孩子平日里温润有礼,不管是长相还是说话,总是比自家的崽子好听有礼貌。
长得白白净净,拥有斯文俊秀的好面貌,见人就是三分笑,是小民村里出了名的明朗好脾气。
别看暨初看着文文弱弱的,但却不是那手不能挑肩不能扛的弱鸡二流子,不管是下学还是农忙,也总会跟着自家大人下地帮把手,干得活丝毫不比其他家壮得牛犊子似的儿子差。
今年才十岁,因为聪明好学,成绩优异,在老师和校长的极力建议下,连跳几级,今年初三就要毕业了,据说已经在家自习高中的课业了。
长得好看,聪明会读书,下地又是一把好手,妥妥的别人家的儿子。
再对比自家就爱调皮捣蛋、斗鸡遛狗的兔崽子们,哪个做家长的谁不羡慕暨初的父母?
用苗三娘的话来说,就是:“别说十里八乡,就是到了县城省市,也再找不出比阿初还要好看、还要优秀的人才来。”
骆音心里默默泛酸,全都化成了抢他食物的动力。
她很清楚,这个时代,抢人粮食,相当于是杀人性命了。算算,她可要了暨初好几条命了。
面对骆音的无理取闹,暨初总是笑眯眯地点头,软乎乎好脾气地答应下来。
她总也被迷花了眼,每次都让他糊弄过去。
回家之后,嘴里吃着抢来的食物,心里越想越不得劲,莫名跟输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