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铸一把天子之剑,以七国为锋,山海为锷,制以五行,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举世无双,天下归服。而先生是铸剑人,我为执剑者。”
“不知先生可愿与我一同,同创这千古一梦。”
寂静别院之中,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对紫袍男子郑重邀请。
秋风乍起,落木萧萧,风声飒飒中沉默在蔓延。
良久,韩非听到自己低沉滞涩的声音“非,有家国之累,恕难从命。”
白衣男子似乎早有所料,沉默转身。
“然非有一友人,与我一同论法,此番拙作,亦有她之功,非随不能同去,她或可住尚公子一臂之力。”
“哦,竟能与先生论法,不知是哪位大才”
“她虽为女子,亦有向秦之心,若尚公子不弃,非可引荐。”
“有劳!”
别院偏殿之中,木有枝抱着木盒忐忑的等待着。既对见到偶像秦王激动不已,又有些后怕紧张。她已非初出茅庐的牛犊,这几年尤其是在荀翁那里高压补习了一番之后,对这个世界的尊卑之别铭刻如心,虽然她是秦王迷妹,某动漫作品中,政哥唯才是举对韩非也是温文有礼,但是,那毕竟史书上凶名赫赫的暴君,万一不小心冒犯了怎么办?
在她把自己写的策论默默背到第三遍时,有侍从通知她前去。
木有枝穿过回廊,来到庭院。
韩非从门口出来,对他安抚道“不要紧张,平常对答即可。”
有了熟人,木有枝心下稍安,因秦王目前以尚公子的身份出行,木有枝便按照门客对待主家的礼仪拜见尚公子。
她垂目颔首趋步前行,“庶民木摇光,拜见尚公子。”
“请”一个醇厚低沉的声音响起。
木有枝拱手献上手中木盒,垂首跪坐一旁。窸窸窣窣翻动竹简的声音响起。
木有枝松了口气,秦王果然唯才是举,不拘一格。之前还担心他因为自己女子之身有所轻视,没想到他愿意接见自己。
嬴政看着手中竹简,起初并不以为意,一个韩非已是千古奇才,并不相信有女子能与之同著作。只当给韩非一个一个面子,耐着性子往下看。
却越看神色越凝重,待读到
“主利在有能而任官,臣利在无能而得事;主利在有劳而爵禄,臣利在无功而富贵;主利在豪杰使能,臣利在朋党用私。是以国地削而私家富,主上卑而大臣重。故主失势而臣得国,主更称蕃臣而相室剖符…[1]”忍不住抚掌而叹。
“好!妙极!原来如此!”通篇言辞平直意义深远,直如醍醐灌顶。
待读到“今,秦独霸天下,内外一心,然天下若定,外敌已灭,内患何如?吾闻,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医者无煌煌之名。何也,敌未成而制,患未重而愈也。吾闻务善策者无恶事,无远虑者有近忧。
今秦有一统天下之力,可思安天下之策?”
更是神色凝重,起身扶起木有枝,郑重道“请先生教我。”
不仅收了轻视之心,更是口称先生。
木有枝这才有机会抬头,但见一个身长玉立的年轻人,高大挺拔,雄奇伟健,渊渟岳峙,气势惊人。面如冠玉带了一个银色面罩,看不清长相。
突然扶着自己的手骤然用力,木有枝以为自己直视天颜,惹其不快,赶紧移开目光。因此错过了嬴政震惊惊喜的神情。
面前的少女比几年前更美丽,已经脱去少女的稚气,似一朵花苞终于开放,皎皎灼灼明艳动人。一双眼睛明媚又英气。嬴政压住脱口而出的呼唤,低声问“摇光可是字?不知先生尊名?”
“我名木有枝,乡野庶民,摇光是家师所赐道号。”
嬴政强压下心中的喜悦激动,继续询问竹简上的问题。因为不确定能否引起重视,也不清楚秦王的态度,最终一统天下之后的策论并没有上呈。如今秦王明显很重视且认同,木有枝便呈上那册竹简。这些问题是她结合这些年的见闻,分析七国国情,结合后世历史评论分析和矛盾论,辩证法等理论所做的论述。
待看到“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熟为敌,熟为友。熟可抚,熟必争。今秦敌在外,内患隐,他日患在内,何以解忧?”等问题时,秦王便停下仔细询问,木有枝见他态度温和,也没了之前的紧张,一一作答。
等将策论诵读讨论完毕,不知不觉已经明日西斜,嬴政仍觉得意犹未尽。
夕阳的余光洒落,对面跪坐的少女置身金辉之中,身如修竹,眉目沉静,一双灵动的眼睛里充满着自信和希冀,夕阳投入她的眼眸,仿佛碎金流光。这颗明珠,终于擦去了灰尘,熠熠生光。
木有枝耐心解答了秦王的问题后,见对方并无再问,便知道今天的策论已经结束。秦王看了这些策论,大秦人才济济,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
若能改变秦二世而亡的命运,让秦王不要含恨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