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场毫无营养的对话。
罗马尼太过啰嗦了,他的话就像木乃伊的裹尸布一样又臭又长,几乎全是废话,十句里有九句是对自己和兄长的吹嘘。我需要非常集中注意力,才能在里面挑上点有用的信息。
他知道的甚至不如我多。
他只知道马里诺是有几个小弟的混混头子,连正儿八经的地盘都没有,却总有人对他很恭敬,发给他的零用钱也很多。至于布加拉提?罗马尼只是撞见过他和兄长对话的场景,又擅自添油加醋丰伟了其中一人的形象罢了。
实际上掌管这片街区的黑手党正是布加拉提。
想起我经常去光顾的店家老婆婆对他赞不绝口,我就不由得想露出讥讽的笑:不知那位正派的黑手党,是否知道自己的地盘上有人大肆贩卖毒/品呢?
答案根本不需要思考,只是不知道他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了——是故作不见的“保护者”呢,还是参与分了杯羮呢。
我在马里诺身上搜出了几份证件、孤零零纸钞、注射器和一枚徽章。
我认出来了那枚徽章,是热情成员的象征,经常出没在机场的有名混混“泪眼卢卡”就拥有着同样的。对于黑手党这样将人命作为消耗品的组织,总是需要补充新鲜血液。想要加入“Passion”,只需要找到“引路人”并通过考核——这不算什么隐秘的情报。
而徽章则是通过的标志。
看来马里诺死前说的确实是真话,我的心情又糟糕了一点。
教室里此时已被充满活力的少男少女们填满,因为我只会敷衍地应两句,这使罗马尼觉得和我聊天是在很没意思。于是有交好的朋友到达班级时,他立马抛下我,交换了谈天对象。
我也并不在意,重新竖起书本,低垂的刘海和书页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神情。直至上课铃打响,数学老师马里奥先生登上讲台,前桌那只聒噪的麻雀才终于闭上嘴巴。
黑板上陈列的公式和题目都简单至极,我端坐着,全神贯注听讲的姿态令马里奥先生都挑不出刺来,实际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想其他事上。
马里诺的尸体还留在背包里,时间太过紧迫,我没来及去探索新发现的能力。
来学校前我特地没有带书包,而是背着它,想测试一下是否所有人都能看见它;同时我在空间格内也备了另一个书包,如果答案为否,他人问起我就会说是昨天忘在了桌洞里,再借机拿出来。
不过似乎是所有人都能看见,活泼开朗的玛琪同学向我打招呼时还询问了我的“新书包”。
马里奥先生要求我们用直尺作图,我假借拿文具的动作将一块橡皮塞进了背包,我感到一只仅有四指的手摸到了我的,在触碰橡皮的瞬间,橡皮消失了,而我感应到背包里多出了它的存在。
那么是否能取出呢?我心底默念着物品的名称,橡皮再次出现在我手中。我又想着只收纳橡皮上的字母B,这次手中的橡皮纹丝不动,只有本应印刷着字母的地方空无。
看来精细化的操作也能实现,我还不太确定的是,存储的物品取出时究竟会不会改变原先的位置。
不过后续我可以慢慢试验。
我拿出套尺,开始心不在焉地作图,希望赶紧熬完这无趣的上午,毕竟我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
…………
相信你们没有忘记我之所以会违背长期遵循的生物钟,在工作日提前数个小时出门,导致我摊上糟心事的原因是什么。
是为了取货。
已经到了这一步,想必大家也都猜出来了我网购的商品是什么:一把左轮手/枪,型号是史密斯威森m10,假如早上马里诺勒索的是收货后的我,局势或许就会大大不同了——或许也不会,毕竟结局都是一样的。
其实如果我想要得到一把枪并不难,我只需要向继父提出这个请求,比安其先生基本上不会过问我的事情,何况在那不勒斯这样黑手党横行的地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请求了。
可惜我必须瞒着他,这实在给我凭空添了许多阻碍,我只能自己去联系黑市上的情报商,让他作为中间人才买到了想要的东西。
早上我并没有前往收货地,马里诺闹得动静实在有些大,逐渐亮起的天、早起的行人、那不勒斯的巡警和□□,满身是血的我在其间实在是突兀。我先返回了卧室用备用医药箱处理了伤口,然后答应了卡米拉的请求,一边复盘,一边准备着前往学校。
我肯定不能再出现在那附近了——去的时候是因为时间尚早,我又做了点伪装避开了监控,但如果再出现一次就会变得很可疑。我不能亲自去取货,要尽可能减少自身的嫌疑,拖延黑手党找上门的时间。
但“商品”肯定不能放置在那里不管,如果有无关人士发现后报警,说不定会被顺藤摸瓜到我身上。虽然情报商告诉我他处理得很干净,但我对他并不抱有多少信任。
所以我才找了个帮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