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稳住持·枪的手,“对斯格鲁夫下手的人是你?”
“斯格鲁夫?不错的名字,”他肆意地大笑着,“不过伤害它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啊,亚里莎·比安其!”
我完全没看清攻击是如何发动的,只感觉风似乎有一瞬间的扭曲,于是下意识地偏开身。
尚未结痂的左肩再度受到重创,大半肩头被接触后消失无影,露出莹白的肱骨。隔了几息,我听见肉块弹落在瓷砖上的声音,约莫是我那消失的肩膀。
我被疼痛击打得几欲倒地,但还没缓过劲来,下一刹那我的小腿肌肉也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了身体,无法支撑的我直接扑倒在地,下半身仿佛失去了知觉。
“小姑娘,热情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招惹的。不过也要感谢你,科加奇那家伙霸着的肥肉终于吐出来了。”
“不过也真是奇怪,”也许是认为我已经失去反抗能力,敌人从阴影处显出身形,我模糊地望见他漆黑斗篷的下摆,“替身被干掉了,伤害却没有反馈到本体吗?”
看来老板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一动不动地趴在地板上装死,头脑运转起来。如果当时是直接回家的话,身负重伤又毫无防备的我绝对会直接毙命在他手中。
他的能力很诡异,由于光线太暗,我无法观察到他发动替身的细节,不过空间似乎有一定的变换感,可能这就是关键。
他的能力和我的很像,都是通过对物体的接触发动的,且速度非常快,和安洁莉卡的替身有得一拼。敌人似乎把“夜鸟飞翔”错认为我的替身,这点或许能够利用一下。
我抬起头,“废话太多了,先生,聒噪的男性会让女士反感的。”
“真是嘴硬的小姐啊,忤逆的孩子需要得到教训。”
“老板不允许你轻松死去,那不如就让你身上的肉一点点地脱落,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为活体骷髅吧。”
话音刚落,视线中的那抹漆黑再次隐入暗处,我浑身的细胞都在敲鼓警示,根本不知道他会从哪里进行攻击,“异度空间”埋伏在枪·膛中,随时准备着反击。
“嘘——”
不知哪个没关好的窗户进了风,夹成了近似于口哨般的声音,我朝周身方位都射了一·枪,风流动变化最明显的方位是潜伏在子·弹里的“异度空间”。
它从附身物中张开手臂,却只触及到了冷空气,被那家伙以更高的速度避开。它只能伴着弹·头的余温扎入墙体中。
我的心率攀升到了顶峰,他替身的速度高得惊人,哪怕“异度空间”借助左轮手·枪都无法匹及。敌人仍然没有发动攻击,未知的恐惧弥漫在我心头,房间里只余下晚风的呜咽。
一只手滑过我的后颈,激起一阵颤栗,它顺着衣物停至我的指尖,与我十指相扣,仿若情人的呢喃。
但霎时间,我腕部以上的部位开始扭动,就像之前“夜鸟飞翔”的遭遇一样,皓白的皮肉从骨骼上脱落,大量的血液从分割线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
我的左手,变成了完整的骨骼标本。
很多替身能力的发动都需要媒介,我的“异度空间”也不例外,它只能改变手臂接触到物品的空间状态。如今失去左手,就好比战场上的士兵丢掉枪·械,受到极大的限制。
“夜鸟飞翔”被重创后就无法再回应我的召唤,“异度空间”则是根本接触不到敌人,难道我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吗……
我闭上眼睛,似乎是不想看到如此可怖的画面,躲藏的敌人因我的惨状欢悦不已,“即便看不见,也还是会感觉到痛的哦。”
科加奇那把老骨头果然是不中用了,才会连带着整个毒·品小队都赔在了一个名不经传的替身使者手里。马西莫的能力现在已经不是秘密了,如果不是有他存在,科加奇根本不可能占有这样的肥差。
与此相比,他的劳动所得只是微不足道的零头罢了。
想到此处,他愈发不满起来,替身再次瞬移到敌人身旁,决定同时剔掉她的两侧腰肉。
然而替身传来的共感却非常奇怪,既不是布料,也不是肌理的滑腻,而是更粘稠的、仿佛某种胶状物的流体。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从他的嘴里发出,他替身的双手被那胶质吞没,连带着本体的手也成了工整的断面,眼看着那层流体还要继续向上侵蚀,他顾不得其他,瞬移出了宅邸。
我无法确认他是否真的离开,还是又潜伏起来,但他的“媒介”已经被我剥离,应当是无法再进行替身攻击。
不过我还是没有收回裹在体外的替身,费劲地拽下衬衫的纽扣,“如果能听懂我的话的话,就去找你的主人,带他来这里。”
纽扣仿佛被施了魔法,变化成一只麻雀,向宅邸外的小路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