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颢在学校的情况,措辞隐晦地补充了句,“施颢聪明是真的,这一点我不担心。他虽然年纪小却有着同龄人不具备的组织能力,行动力强,执行力高,而且这孩子性格开朗健谈,不管是高一的还是高三的,见到他都会热情地打招呼。我们注重学生的成绩,但更注重学生的健康成长。”
听懂掌声。
纪繁薄唇翘起,动作轻缓地拍了拍手掌。
旁边的家长渐渐明白了话中深层含义,也跟着拍手鼓掌。霎时,教室里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沈眠星得体地点头回了个严谨的笑,站回讲台上,也为所有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家长会的家长们鼓掌。
纪繁少有情绪的俊脸上此刻扬起一丝不真切的笑容,双眼放肆又含蓄地盯着她看。
沈老师就差明说施颢是学生群体里的老大,高一到高三的见着他都得点头哈腰地问好,他们作为老师的对待其他学生要求成绩,但对施颢只要求小混蛋能四肢健全的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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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家长也都渐渐离开教室,旁听的年级主任也走了。
沈眠星收拾着方才交流会用的道具和材料,余光瞥见还坐在宝座上的年轻男人,他怎么还不走?
纪繁的肩背不管何时都挺得笔直,给人一种冷峻孤傲的感觉。
在沈眠星与他接触的次数中,他没有一刻会呈现出松懈姿态,永远在细节上不经意地展现出该有的优雅和贵气。
纪繁在施颢的书桌上找东西,抽出一本压在书堆最底下的笔记本。
封面蔚蓝如海,翻开第一页,墨绿钢笔字迹飘逸如行云,一笔狂草连贯勾勒出二十多笔画的名字。
施颢。
纪繁从少年的蓝色笔袋中摸出一支定制的雾霭蓝漆面的钢笔,笔帽印着一个繁字,是在施颢凭本事考上市一中时他送的。
勾着钢笔在指间转了圈,大拇指推开笔帽时发出金属清脆声响。
纪繁提笔在空白书页上落了行字。
沈眠星人在四组的一排收道具,隔着好几排座位翘首张望,只见他落笔极快,字被框在纸张的划线中十分整齐,笔尖沙沙轻响。
她脑中情不自禁地浮现起网上关于纪繁的讨论。
十六岁完成学业出国,欧洲留学三年,十九岁在资本市场一战成名,风光无限。
这样的人确实优秀,优秀到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
刚才交会上,纪繁被其他家长搭讪交流,询问纪繁的高中和大学时,他只是谦和有礼地说:自己和他们一样。
讲台旁,纪繁给施颢留完话就走,似乎并没有刻意在等沈眠星。
反而是在纪繁走到门口时,沈眠星有些拘谨地叫住了他,“纪繁,你等等。”
他背对着沈眠星嗯了声,黑曜石般的眸子里光彩流转,隐着一层意料之中的浅笑,在灿烂明媚的阳光下,稍纵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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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数外三门大课一般都安排在上午,沈眠星下午没课,等会五点钟有一场关于这一届家长会的研讨学习会。
现在时间还早。
她本想带纪繁去办公室的,可办公室里老师也多,不方便。
两人边走边聊,穿过足球场外的白桦林道,一直走到植物园附近的荷花池旁。
两条园林走廊穿过,里面有一排靠椅,是高一的清洁区,经常打扫,看上去很干净。
沈眠星坐下,示意纪繁也坐。
“怎么是你来,施颢家里人呢?”她随口问了句。
纪繁按掉手机来电,随意坐在靠椅的另一端,回答时侧头看了她一眼,“施颢他家里情况特殊,家长会这种场合都来不了,让沈老师失望了。”
大侄子回答人问题时都会看对方一眼,沈眠星出于礼貌,也看向他,“那他们对施颢的成绩也没要求吗?”
纪繁点头,看着明眸善睐的沈眠星,昳丽清艳,连皱眉头都如此令人心动。
沈眠星默认施颢家里有钱不指望他能在学业上有多大建树了。她虽然没有父母,可班上学生的父母中没有一个会和施颢家一样放任不管自家孩子的。
“婶婶要是觉得他不好管教,我会帮你解决。”他说的很客气。
称呼转变的太快,沈眠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但一想自己叫住纪繁的真实目的,随即又泰然处之了。
没在施颢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沈眠星转了话题,“最近明洲经常回纪家吗?”
纪繁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纪明洲,脸上神情一敛,收紧的下颚显出几分冷漠的意味。
沈眠星转头看向他,注意着他神态的变化。难道他真和纪明洲说的一样,刻意排挤作为长辈的叔叔?
纪繁侧目,撞见她带有探寻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嗯,爷爷年纪大了,小叔经常会去探望,在身边照顾。”
“你不会介意吗?”沈眠星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