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霜寒,本是睡觉的时候,夏家兄弟二人却站在院子中,没有一丝火烛。黯淡的星光,描绘出两个模糊的人影。
夏宥期想不明白,明明自己马上就能抓住一直潜伏在府上的探子了,结果兄长突然出来阻止了他。
自己的哥哥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他琢磨起兄长刚才的话来,片刻后就问道:“你知道那探子是谁?”
夏元基平静道:“不然你以为,为何杨家会对我们如此放心?”
夜色沉沉,看不清人脸上是何表情。
他启步向前走去,又道:“杨焕成聪明有,心机无,是最好利用的棋子。”
夏宥期跟在他身后,垂眸想了会儿,随即笑道:“我知道了!”
“夜深了,去睡觉吧!”
此话落地,两兄弟就分开了。
......
次日一早,夏宥期来到杨府。
初次听到他来时,杨焕成还有些警惕,以为自己的探子被发现了。可没想到夏宥期进门第一句话就是:“王爷,秋猎一事,可是你做的?”
“什么?本王为何要做那种事?”
杨焕成一甩衣袖,觉得十分扫兴。都说夏家的二公子是个笑面虎,心机深不见底。可没想到今日一见,也是个没脑子的人!
夏宥期脸上露出几点困惑:“难道不是吗?女帝倾心于你,害得罗家不得不提前为女帝择夫。若问望京谁有可能破坏秋猎,那就只有王爷你了。”
但杨焕成关注的却是另一点:“你怎么知道女帝倾心于我?”
“罗府的管家说的喽!”夏宥期笑道。
随后走到杨焕成面前,一边敲着扇子,一边补充:“昨天,罗府的管家来了,与我兄长说,女帝自从见过月山王后,都敢怼罗府的人了。想必是月山王不愿女帝嫁给他人,才召来那么多妖物。”
听到这话,杨焕成微微有些动摇,却还是没出声。夏宥期瞥了一眼,继续说道:“他还说,王爷身边有个修为高深的女子,能召些妖物也不是不可能!”
罗家打探杨府,杨焕成是知道的。当时知若用符水测出了罗家探子,恐怕也叫他们知道了知若。
可如果罗家知道知若修为不低,为何又敢确定自己能赢得秋猎呢?
刹那间,杨焕成想到一件事。如果罗家正是因为知道了知若的存在,所以才会破坏秋猎呢?
夏家虽然没去秋猎,但夏府的探子也没发现异常。而罗兴去是去了秋猎,可从秋猎上活着回来的人都说,那些妖物主动避开了罗兴。
若不是罗家策划,那些妖物避开罗兴干什么!
再者,昨日罗宏也来到杨府,咄咄逼人,就是想把他的怀疑引到夏家上去。
罗家虽然有丰泉支持,但兵力还是不能与杨夏两家比较。
所以,罗家是想杨夏两家互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一通思考下来,杨焕成又把怀疑的目光锁定在了罗家身上。
躲在后面听到一起的知若默默叹了口气,等到夏宥期走后,才现身说道:“焕成,这些人狡诈无比,十句话,三句假,七句真。你千万不要全信!”
听到知若这么说,他又坐回位子,一边深思一边问道:“那依知若的意思,我该怎么做?”
“什么都不要做!”
知若上前为他倒了一杯茶水,徐徐说道:“猎场降妖一事尚未查明,不管谁是凶手,肯定是坐不住了,才会有此行动。不妨静观其变,等那凶手自己露出马脚。”
“我知道了!”杨焕成莞尔一笑,真心实意道,“知若,幸好有你在我身边。”
他笑得实在真诚,知若脸色一红,悄然避开了目光。
......
然而秋猎过后,那幕后黑手就再没动静了。而且不论罗家如何明察暗访,都没有任何线索。
好像就是他们倒霉,偶然撞见了掉落的妖物。
冷瑶也有些在意猎场妖物的事,问过几句夏宥期,但夏宥期只说那件事不是夏家做的。
久而久之,这件事就慢慢淡出了人们视线,没头没尾地结束了。
天气越来越冷,似乎冬日不远。
终于,在一个平常的夜里,无月无星,无风无声,雪落了一整晚。等到次日早晨,街上的百姓推开房门。
哇!好白的世界!
玉树琼枝,银装素裹,天地融为一体。
简直是云上的天宫,美丽极了。
然而这般美丽的景色,只有身着华服的人才懂欣赏。那些衣着普通的老百姓们,一个二个,都缩着身子、揣着双手,嘴里不断呼出苍白雾气,行色匆匆,哪管地上是白的,还是黑的、黄的。
再说,不论多白的路,人声一闹起来,也就变成了原来的样子。
但这喧天的热闹却在触碰到皇城的高墙时,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