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下午一点,凌翔刚刚从火车站出来,就接到了伍东盛的电话。
“嘿,是你啊。你到哪儿了?现在在干吗?”
听到他的声音,她微微有些吃惊。
“我正在吃午饭。”听上去他好像是在嚼着什么,他说,“凌翔,你给我的资料我没带在身边,现在我想确认一些内容,你带了吗?现在方便告诉我吗?”
“好啊,你想知道什么?”她找了张石凳坐下,从包里翻出资料来。
“首先,舒文志的死因是什么?”
“这你都没看?他是因为缺氧导致窒息而亡,也就是说,他是被闷死在箱子里的。”
“他有被殴打的迹象吗?”
“有的,后脑勺上被人砸了一下子,是用花瓶砸的。可惜啊,听说还是晚清的古董呢!”凌翔为那个价值四万元的青花瓷瓶深深惋惜。
“还有别的伤吗?”
“他的十个指甲都出血了。被砸昏迷后不久他肯定醒过来了,发现自己被关在箱子里,于是他用指甲拼命扒着铁箱门想跑出来,但是没成功。”
“死亡时间呢?”
“你都看什么了?他的死亡时间是5月6日晚上九点至十一点之间。还有一点你肯定也没注意,他在箱子里用血写了一行很模糊的字,‘不是向冰’,怪吧。”
他忽然“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其实我都看了,只想听听你的声音。”
“你最近怎么变得油嘴滑舌的,我可不喜欢,少跟我来这套。”
“对不起,又惹大小姐生气了,我道歉。”
“好吧,不说这个了。我要跟你说两件事。”她正色道。
“什么?”
“第一,火车站寄存处没有周水寄存的货物,也没有她名字的寄存单。5月7日那天的单子都查过了。”
“那旅馆那边呢?”
“这里的旅馆可多了,我现在才查四家,等会儿再去查。”
“还有一件事呢?”
“我跟曾云杉联系过了,今晚住到她们家的别墅去。”凌翔一边说,一边想,不知道伍东盛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她还来不及细想,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巨响。
“凌翔!你说什么?!你在搞什么名堂?谁让你去的?”他气急败坏地朝她吼。
他是难得动怒的人,所以她禁不住有点害怕,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我,我自己要去的,我觉得那个地下室肯定有问题。”她说到这儿,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我跟田队长打过招呼了,他也同意,还说如果我这次立功,他就帮我向上头申请,让我重新回刑警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凌翔又说:“我现在只想回刑警队!我不想被人瞧不起。你知道工作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吗?……”她刚说到这儿,他便粗声打断她。
“凌翔,你现在是要去做卧底,这非常危险。我爸知道这事吗?”他声音低沉地问道。
“他知道,而且支持我这么做。我得到了全面的支持。”凌翔想到自己肩负重任,不免有些欣喜。
电话那头又沉默片刻。
“好吧,我晚点跟你联系。”他说,忽然又高声问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当刑警?你根本不适合干这行。”
“你真的想知道吗?”凌翔犹豫是否该告诉他真正的理由,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瞧不起自己,但是既然他刚才表明了自己的清白,她也决定打开心扉。
“说啊,到底为什么?”
“因为刑警收入还不错。”她终于鼓足勇气说。
他没答话。过了好久好久他才勉勉强强地说:“有目标……嗯……也是……好的。”接着,他挂了电话。
糟糕,应该说些更有理想的话才对,凌翔很后悔说了大实话。她现在担心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果然有时候人不能太诚实。
凌翔正在惴惴不安地想着是否该打个电话去解释一下,伍东盛又打了过来。
“凌翔,你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我想让你调查一件事。”他开门见山地说。
她很高兴,他好像没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并且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这种安排。
“好,你说。”她爽快地答应道。
“跟张玉芳聊天的时候,问问她洪缦云家有没有请过临时保姆。”
“好的。”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她调查这件事,但他对她的信任,还是让她感到欣慰,所以她马上又补充道,“你放心,我会继续调查火车站附近的小旅馆的,如果有好消息我马上告诉你。”
“不是有了好消息才跟我联系,你必须每天跟我联系。”
“好吧。”她道,“不过,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们能说什么呀。”
伍东盛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