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寒风呼啸,未免引起他人注意,木屋里的蜡烛都熄灭了,空气里安静得只有大家的呼吸声和屋外的风声。六人轮班驻守,时刻观察屋外动静。
山杞被木屋木板的击打声时不时惊醒,因为大家身处杏花村村口,魔怪有随时入侵的危险,让她不敢放心休息。想到今天萧灼华与自己说的话,她更是睡意全无。还不如恢复到以前和他打打闹闹的日子算了,现在他疑似表明心迹的行为,不是更让她难为情嘛。
就当她这样想着,却发现似乎有人朝她这边走来,于是赶紧合上眼睛,耳朵却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江兄弟,我们轮班结束了,你好久都没休息,赶紧闭闭眼睡一觉吧。”
“没事,我本来精力就好,你先休息吧,我看山杞和林祥睡得沉,不想吵醒他们。”
原来是梁志和江维清,现在正是轮到她和林祥驻守的时候。山杞正想睁开眼睛起床,却感觉有人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用手背探着她额头,他那像初雪般的气息扑面而来,山杞是再熟悉不过,于是只好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江维清看着面前这粉粉嫩嫩的脸庞,发现她并无任何发冷的症状,松了口气。又觉得她脸蛋鼓鼓的,像冬日里的雪球,让他有轻触的冲动,于是反手戳了戳她的脸颊,像糯米团子一样可爱极了。江维清笑着收回手,才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帮她站岗。
不到一会,江维清便看到山杞醒来,还以为是自己吵醒了她。没想她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轻声说道:“师兄,轮到我站岗了,你去休息一下吧,不然我怕你明天不够精神。”
可他却并不困,因为满脑子都想着萧灼华方才和自己说的话,像是一团黑雾盘旋在自己的心房。趁着现在夜深人静,他想探探口风:“不碍事,我不困。对了,你刚才帮灼华疗伤,他情况如何?”
“好多了,本来溃烂的皮肤都被我清理干净,不过面积不小,可能得过两三天才能完全复原。”山杞如实交代,满脸愧疚,“如果留疤的话,可能我还得给他制一些祛痕膏。”
“挺好的。”于情于理山杞这么做都是对的,但江维清却不太高兴,可他并无表露半分,还是温声细语道,“我看你们之前吵吵闹闹,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没想到才一个月过去,你们就能相处得这么好了,真是难得。”
山杞没听出他的话里有话,只觉得是寻常聊天,于是老实作答:“其实和他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他也不像我想的那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有的时候,他还挺有担当,挺有骨气的。”回想起萧灼华救她的两次,都义无反顾而不求回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那你喜欢他吗?”江维清索性快刀斩乱麻,快速地问出口,然后牢牢地看着山杞,像在怡红楼里的木柜一样,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个动作和眼神。
听到江维清如此突然的提问,山杞显然愣了一下,瞳孔放大且眼神躲避。
恰巧江维清正正扑捉了她的神态,像一个被大人污蔑偷糖吃的小孩,慌乱且无助。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她小心翼翼问道,眼神又从远方落回到他身上,并回头看了眼身后睡着的四人,确保他们不会听到谈话。
看她如此紧张,江维清也不想逼她,于是放松了语气,轻声笑道:“没事,我就随便问问而已,你别紧张。”
他这样的态度,确实让山杞放松了不少,在经过几秒沉默的思考后,她才开口:“应该,不喜欢...”
江维清立即松了口气,心里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我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儿女情长对我来说太复杂了。反正在我的心里,萧灼华就和林祥一样,都是我和我出生入死的好朋友”山杞继续说道,心中不禁疑惑:为什么江维清和萧灼华都问她关于情情爱爱的问题,她只是一只小树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呢?
正当江维清十分满意山杞的回答时,不想她又继续笑眯眯地补充:“而师兄你呢,是和我师傅差不多的存在,像亲人一样,永远都那么照顾我。”
这番话让江维清哭笑不得,心想她也只是个修为尚浅的小树苗,也不打算勉强她去改变现有的想法,只能苦笑道:“我和静灵大师,还是有很大不同吧。”
随后,他也不便搪塞,按山杞说的去好好休息一番,结束这场跌宕起伏的谈话。
清晨阳光照影,冰雪稍融。一晚上的休息,五人精力充沛,于是立即入村探查。本来秦语佩建议萧灼华暂时呆在木屋休养生息,但萧灼华执力不愿,固执地要与大伙共同进退,在他强硬要求下,江维清还是尊重他的意愿,以梁志带路,六人一同入村。
刚进杏花村,就看到满街道的杂草横生,残叶飘零,还有那种熟悉的诡异香味。房屋招牌残缺倒地,破裂的篷布随风飘扬,像是一只鬼手在召唤着外来人。许多街铺大门紧闭,村民的房子门窗皆封了起来,窗户上贴满了辟邪的纸符,许多紧闭的大门上方都挂有一条黑狗尾巴用来震慑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