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怎么说,”柳轻山笑了笑,“正是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我怎么忍心让我自己遭受资本家的摧残。”称号为“打工人”的她陈恳地说。
“打工人”和“资本家”可是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关系。
她怎么忍心让对面的自己承受与资本家共事的痛苦呢。
显然,对面的“柳轻山”并不理解她的好意,她手里玩弄着打火机。
一明一灭之间,柳轻山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杂乱的电线之后,堆放着黑色的铁笼,铁笼的栏杆上缠满了藤蔓。
“柳轻山”说:“其实能见到你我很开心。在这个世界上,你最了解我,我也最了解你。”
“曾经我们有约定,永远不抛弃自己。”
“现在我想知道,你是否还遵守约定,”“柳轻山”不紧不慢地说,“还是说,你选择抛弃作为阴影的我,去过你的‘新’生活了。”
“怎么会?”柳轻山没想到对方担心的是这个,她向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我永远不会抛弃你。也永远保有你的那一面。”
这是一个约定。
是她跟她自己的约定。
“我跟自己约定,我永远陪着自己,永远不背叛自己。”对着仙人掌流泪的小柳轻山郑重承诺。
这个约定被写为她的底层逻辑。生与死是人间大事。约定更在生死的之底。
“好。”“柳轻山”说,“那我给你一个机会吧。向我证明你不会背叛我。”
“柳轻山”打了一个响指,废旧的路灯骤亮,她身后的铁笼里,乌泱泱站满了人。
江辞舟、莫东风、老板、智慧树、猫咪、布娃娃、赤瞳、绿毛、热心市民……
基本上就是她在梦境世界里认识的所有人。
“柳轻山”对她说:“在这场梦境游戏里,我的限制基本与你一样。你做事需要钱,我做事也需要钱。”
“柳轻山”做一件有知名度的事需要耗费很多。而柳轻山只需要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循规蹈矩,就可以破解她所做的事。
并引导事情向柳轻山想要的方向进行。
“柳轻山”是柳轻山身上所有的负面情绪制作的,她不做好事。她只是聪明的在做坏事而已。
“柳轻山”到后期没钱了,很尴尬。只能先应聘大厂,徐徐图之,抓住时机,搞一点钱。
可惜这个机会也被柳轻山破坏了。
所以就加快一点游戏进度吧。
“柳轻山”想,就让我看一看你究竟会不会选择我,还是选择对方。
选择这些命中注定会离开的人。
于是她说:“所有的人都会背叛,所有的关系都会分别,这么多年来,无一例外。”
她将打火机递给柳轻山:“烧掉他们吧,与我合作。我永远不背叛。”
她握住柳轻山的手,将打火机坚定的塞到她的手里。
她的大拇指微微用力,在两个人中间,打火机被摁出火焰。
跳跃,悦动,疯狂。
透过红色的光,柳轻山看到了对面的自己。那个自己,既有她母亲的疯狂,也有她父亲的冷漠。
那是她最不愿意承认的自己。
就是她永远流着那两个人的血液。
爱与恨相互纠缠。最深切的爱,变成了最深切的恨。
但总归是恨的不彻底。
即使她用温和掩饰自己。她也从来都知道,那两个人的影子,从未在她身上离去。
疯狂与冷漠,总是不经意的探出头,像阳光下的沙地,摸着光滑,细小的沙砾却总是刺你一下。
她每每意识到这一点。就会发病——
知识饥渴症。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认为唯有知识能拯救自己,身边的人都说,好好学习,她会有前途的。
会挣大钱,拯救父亲和母亲。
所以她学习很努力。
脱离了九年义务教育,考上了高中。当时家里的债还清了一部分,她本来以为一切都越来越好。
看吧。和身边的人说的一样,知识果然能拯救她。
直到有一天,又传来了父亲欠债的消息。
她回到家里。满心沮丧,却又感到熟悉。
但没关系,她很快振作精神。毕竟考上了高中,总还是越来越好的,她还是怀着一丝希望的。
等她长大,她会挣大钱的。会带着母亲脱离苦海。
直到回家后,母亲恶狠狠的瞪着她。
柳轻山永远都忘记不了母亲说的话。
“都是因为你,是为了给你挣学费。你爸爸才去赌的。”
“是你毁了整个家。咱们家都被你毁了。”
“大家都在地狱,凭什么你能逃出去?”
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