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我的家人...?],鲛人小孩默默想道,[是60多年都没有找过我的人吗?那个地方每天都有人来来回回,还有海国军的人来往,如果有人想要找回我,会60多年都没有找到吗...?]
“我并不想找到我的家人”,鲛人孩子抬起头,和她的心声同步地说道。
叫做时影的少年一时愣住了...如果真的..只是有血缘的联系,却轻易抛弃,不闻不问,好像确实,没有办法称为家人...就像那个,他离开后再也没有见过的男人。
“时影哥哥,你来帮我取名字吧。”
-—
“嗯...你想要和自由有关的字...逍遥自在...怡然自得...悠哉游哉...”,时影一边轻声念出每一个字,一边把它们写到纸上,然后把纸递到站在旁边的鲛人小孩面前。
她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遥”字,时影“嗯...”了一声点点头,“空桑崇拜的原始二神中,也有神用了这个字做名字”,只见小鲛人立刻收回了手指。
“我不想要神的名字,我想要个只属于我的名字”,她看了看旁边的少年,解释道。
鲛人小孩又伸出手点在“游”字的下方,“这个字,也能做名字吗?”
时影微微点头,“可以的,不过空桑人常把它当作姓氏,在后面再搭配一个字一起做名字。”
“我明白了,就像哥哥叫‘时影’,是在时字后面搭配了一个影字...那我..要在后面也搭配一个字......‘游光’,我要叫‘游光’。”
时影颔首,舐了舐笔,把“游光”这两个字写到纸上。
游光注意到,他认真写字的时候,身体微微前倾,依旧仪态优雅,一脸严肃认真,只有下唇微微用力,形成一个好似在轻轻撅嘴的表情,和他平时温和可靠的样子全然不同。
[想戳一下..],游光刚这么想完,就见时影的目光转了过来,用手戳了戳写了她名字的纸来掩饰。
“游光”,他转过来,看着鲛人孩子的眼睛,认真的说,“你就暂且在这帝王谷中住下,我会继续给你治疗,等到...海国军的事了,会找到一个妥善的地方来安顿你。”
-—
申时,坐忘宫。
身着黑袍头戴银冠的男人将一盏茶推到时影面前,时影端正坐着,微微低头接过,抿了一口茶水,开口道:“尊上,近日海国军是否仍然动作频频?“
坐在对面,黑袍银冠的男人看起来年逾不惑,气度雍容。他斜靠着椅背,手指捏着茶盏,缓缓点头:“确实如此。”
时影微微侧头,回溯记忆般地说:“我观那孩子周身,并没有海皇的龙纹。况且她若于海国军是这般重要的人物,也不至于沦落到奇珍馆中,甚至连撤离时都没有将她带走。”
大司命沉吟了片刻,道:“影儿,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海皇的身份,还需要观归邪的星象来做确认。”
他说着,放下手中的茶盏,倾身向前,凝视面前少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影儿,你不要忘了,你父亲当年是如何为了一个,想要暗害你的鲛人细作,冷待你们母子,甚至还在她自戕后,将你送来九嶷山,名为修行,实为看守皇陵。”
大司命说完,看着面前少年逐渐收敛的表情,轻吐了一口气,靠回椅背上,缓缓道:“虽然这鲛童还是个孩子,但海国军复国的决心不可轻忽...影儿,你不要因为她身世可怜而对她失了防备之心。”
面对而坐的两人一时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桌前的少年应了一声:“影,知晓了。”
-—
时影返回帝王谷时,天已经黑了,他没有使用照明术,只是伸手拂开苇草和流萤,沿着繁星湖畔慢慢走着。
少年的脚步越行越缓,最终在湖畔站定,望着天空的明月,慢慢吁出一口气。他就这样驻足仰望了一阵月亮,仿佛终于把方才吐出的烦忧履平,翻折,叠好,又重新装回胸臆,才终于提起脚步,继续向前走去。
夜色渐浓,湖畔的水汽和流萤逐渐被他抛在身后,时影的脚步却不见放缓,像是已将这谷中的道路熟记于心。在他即将彻底踏出繁星湖域时,之前洒满谷中的月光,仿佛突然被人收束起来,藏入囊中。
一阵凉风从谷中吹来,拂过黑暗中的芦花苇草。
在大片芦苇在风中摇晃的声音中,时影听到一簇苇草传来不寻常的簌簌声,仿佛什么黑暗生成的怪兽潜伏在草中。
他轻轻走过去,拨开那丛苇草。
一张雪白的小脸突然从黑暗中钻出来,发色漆黑,与夜晚融为一体,两只眼睛在黑暗中冒着青碧色的光。平时在日光下看上去瑰丽灼烁的脸,在黑暗中看起来惨白森寒,不似活人。
时影不禁轻轻“啊”了一声。
就见这只钻出草丛的“鬼”狡黠的笑了:“小影哥哥!”
--
白衣少年牵着他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