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如同捂住,被剖出了心脏,鲜血淋漓,空缺的伤口。
[即使你此生都不会爱我..…我也仍然无法停止爱你...]
[无法停止...只能拥抱我的宿命...即使知道前方的是深渊地火,我也会纵身跳下......]
[他]痛苦的心绪,犹如巨浪般将游光拍下礁石,她眼前的碧海、巨船、飞鸟、白衣的空桑女子,都像海面的泡沫般消失。
游光被卷入了深海的漩涡。
当游光的神识终于从漩涡中浮起,再一次见到海面时,她看到了一片,黑暗而死寂的海。
漆黑的海水,如同熄灭的灰烬一般浮动着,海中不再有活的珊瑚、海鱼、螺贝、水母......仿佛有什么人,将这海中一切生命,连同那碧蓝璀璨的海水一起毁灭殆尽。
这黑色灰烬般的海,仿佛一池融化的尸水,散发着凝聚了无数血腥与尸骸的可怖气味,简直像是,死亡本身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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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光在自己的床上缓缓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已近傍晚,鲛人少年望着昏暗的天顶,没有马上起身。
梦中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男人,还有那黑暗的海,给她一种不祥的感觉……
游光试图回忆梦中的情节,却只能记起自己站在海边的礁石上,送别即将远航的人。
梦中的留恋与悲伤似乎仍残留在她体内,让她恍惚觉得自己,刚刚目送了时影离去。
[我明白那种心情..…]
游光默默想,[因为我也..…就算,即使,哪怕...你此生都不会喜欢我..…我也无法停止喜欢你..…]
[可是,我没有办法,像梦中那个人一样,送别你和他人一同离去..…我做不到...]
鲛人少年的手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仿佛抓住梦中,那被剖出了心脏般剧痛着的胸口,[我做不到让你独自为云荒赴死......我也做不到,把你让给你‘命定的伴侣’..…]
直到端着药碗的神仆敲响房门,游光始终静静盯着昏暗的天顶,默默想道:[我不会放手的..…不论面对哪一种命运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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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光喝下了那碗,在她师尊特意叮嘱下熬出的药。
直到夜幕即将笼罩整片九嶷山脉,她才见了到匆匆而来的时影。
他看上去似乎有些苍白,蹙眉挽袖为她诊了脉,又目含隐忧地仔细观察了她的脸色,转身向煎药的神仆嘱咐了几句,便又拿起他带来的那卷地图,匆匆离去。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在昏迷中都梦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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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午后,游光才终于又见到了时影。
他穿了一件,她之前没有见过的,扶光色的圆领袍,温暖的斜阳穿透他的层层衣袍,好似给高悬的明月,笼上了一层柔和的霞光。游光久久注视着他的侧脸,如同一个在黑夜中独自摸索了很久的人,终于又见到了月亮..…
只是她觉得,他的面色似乎仍有些苍白,仿佛皓月的清辉,被寒夜的霜云遮挡..…
即使她预见了未来…时影仍然没能登入真境...
仍然…被冰族袭击,试图强行使出天诛,落入海渊之中..…
[我...没能保护他...]
那身披扶光,正带着她缓步向他居住的清修殿走去的人,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仔细端详着她的表情,斟酌着开口道:“阿游...你是不是在担心,我没有登入真境?”
游光不由睁大了眼睛。
这个人简直像是时刻发动着读心术,即使她已经学会了鲛族的潜音,他还是能仅凭眼睛,就读出她的所思所想。
时影好似在她脸上看到了“读心术”三个字一样,垂首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又举步向前走去。
身笼曦光的少司命,侧过脸看着他快步追来的弟子,缓声问:“两年前,你梦到过我从瀑布上跌落,那时你梦中的我有没有登入真境?”
他看着摇头的游光,沉静而肯定地开口,“你谶梦中的我,此时同样没有登入真境,但最后仍能拯救云荒。现在,我们既已知晓未来的险阻,便一定能早做筹谋,得到比你预见的更好的结局。”
“况且...”,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温柔地笼罩着她,“你也从冰族的手中保护了我”,他认真述道,“你使出了我教给你的天诛,保护了我。”
这个无须术法,就能读取她心声的人,又问道:“你与冰族对战时突然恍神,是不是看到我被天诛所伤?”,他的声音弛缓又温柔,“现在我没有受伤,阿游,我虽然提前破境,但并没有像你看到的那样受伤”,他专注的望着她,“阿游,你已经保护了我,改变了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