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黑夜,无尽的沙漠,孤冷的弦月,与充满了血腥味的风。
这就是我对虚圈的印象。
*
我双手抱臂,看着那四只虚在互相厮杀中决出最终的胜者。
很巧的是,那只狐狸狗活下来了。
它舔了一口脸上的血,恭敬地低下头,向我臣服。
“你做得很好。”我面带微笑地走上前,抬手摸了摸狐狸狗的头。
“现在——可以请你去死了。”
手中的灵力瞬间贯穿了它的脑袋,鲜血溅射到了我的脸上。
我用拇指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好奇地放到嘴边舔了一口。
那红到发黑的血,味道竟和普通的血没有多大区别。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送进嘴里,慢吞吞地将其咬碎。
现在手边可以当作食物的除了口袋中的糖,就是这些虚了。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如今的处境。
营养剂都被放在了研究院里,而研究院早就在我的失控下被毁了个干净。
能够入口的食物不过口袋中的三十二颗硬糖,与这满地的虚的残肢。
身上的衣物大部分已经被血污染黑,套在里面的白衣也不可避免地粘上了一些血,不过万幸只有最外面的外衣脏得不能再穿下去,我还有对衣服进行挑挑捡捡的权利。
鞋子却没办法要求太多,只有脚上这一双木屐了。
我将略显宽大的外衣脱下,单留下便于行动的白衣与下袴,将糖装进下袴的口袋里,用已经脏掉的外衣擦干溅到皮肤上的血,随后将其打包成一个小包袱,以备不时之需。
收拾好这一切,我想了想我还有什么。
恐怕只剩下我这条命了。
我来到这里只为报复。
我应当利用我能利用的一切,去报复那强硬地安排了任务的面板,去报复毁了我的领地的虚。
或许我会死在反抗面板的途中,也或许是死在与虚的对决中——偷袭或者被偷袭。不过在我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当下,死亡对我来说只是一件会永久停止思考的方式。
但是在我未完成报复之前,我会努力在这空寂的虚圈中活下去。
而在那之后……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来到这个由虚主导的世界后,我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
根据那几只亚丘卡斯所说的情报,虚是通过吞噬同类来进化。而我这里有四只亚丘卡斯的尸体,那么不出意外的话,按照一般的常识进行推断,这附近应该会有虚感受到这里灵力的变化,进而会来这里看看能不能进行捡漏。
于是我一边拿起狐狸狗的爪子解剖它的尸体研究虚的构成,一边静候其他的虚的到来。
……
这个引怪的效果过于好了。
它们像野兽一般扑来,又如飞蛾扑火般死去。
我站在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山丘旁,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我想要的报复吗?
我这样反问自己。
报复一群凭本能而行动的野兽?报复这些被本能支配的玩偶?
它们连我的行为动机与目的都不清楚,它们只是遵循着在虚圈中厮杀的底层逻辑找上来,它们不知生为何欢、不知死为何惧,它们只是在单纯地战斗、然后死在我的手里。
这是我想要的报复吗?
最终,我停下了这场单方面的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