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都不能回来看您了。不过女儿知道,您在这里一定很快活。”
青山作伴,枕于烟雨江南。此间悠然,何必羡长安。
他们跪地叩拜。
还未下山,天空下起了小雨。
谢麟打着伞,撑在头顶。他们身后跟着一众人,一切收拾妥当。
在寒山寺的日子,好像一场梦。
他们到宝华殿和圆一拜别。圆一也将启程,离开姑苏。这一别便不知相见是何时。
付绮月陪盲眼老方丈再斟最后一盏茶,双手合十:“月儿要走了,方丈保重身子。”老方丈的眼睛望向她的方向,笑着点了点头。
上马车的时候,她忍不住转身回望。
青山沐浴在蒙蒙烟雨中,树更显苍翠。寒山寺好像笼罩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不是报时的时辰,却敲响了钟。
“当——当——当——”
是送别故人,是遥祝珍重。是山长水远,来日盼再会。
付绮月忍下泪意,没再回头。
晚膳用得早,李书义和明萸带着小夫妻二人包下游船,最后再逛一回山塘街。
夜色暗浓,晚风轻。小雨过后,空气都是润润的,潮气未散,满城湿。四人对坐,品尝最负盛名的姑苏船宴。
这艘船比普通乌篷船大了两倍,是酒楼专营船宴的客船。船头两侧对外相通,船夫掌舵在后,两侧船窗可开可合,悬挂了薄纱帘遮挡视线。
小船行至每个小岸口,皆有专门的小厮在等候,船夫缓缓靠岸,小厮端上新菜,或添些新柴。船舱里暖烘烘的,萦绕着饭菜的香味。
路过不知哪家酒楼,听见从二楼窗户上传出阵阵乐声。琵琶、二胡、短笛相呼应,好似将一轮弯月溶于水中,碧波荡漾间,有情人在桥上低诉衷肠。船夫知趣,放缓了速度,船儿随着河水缓缓向前,风推着、水推着,时光恍若在此刻停止。
李书义酒兴正浓,独酌两杯,忽而拿起酒盏走出船舱,站在船头放声高歌——
“放歌须纵酒,青春好还乡。
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那乐师听闻歌声,配合着李书义弹奏。高昂有之,伤心有之,尽数奉于这一场相和中。
有邻里推开小轩窗,也亮起了嗓子相附和——
“放歌须纵酒,青春好还乡。
姑苏好风光,还乡莫惆怅。”
这是洒脱快意,是劝人莫沉湎于悲痛的鼓舞。
李书义听着热泪盈眶,大声唱和——
“放歌且纵酒,醉罢不惆怅。
故人入梦来,歌罢好还乡!”
唱罢,他把酒壶一倒,酒水洒在船头,对着明月,发出爽朗的大笑声。琵琶乐师铮铮收尾,余音绕梁,抱着琵琶献身,与船上众人作揖。邻里皆喝彩,为这潇洒的一幕鼓掌。
谢麟站在李书义身后,扶着他的臂膀。付绮月和明萸坐在船舱内,相视一笑。
归家沐浴后,外头又下起了雨。雨声渐大,起初只是淅淅沥沥,后来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侍女们担心夜里起风,在卧房内置了两个小火炉烤火。
明日出发的行囊都已收拾妥当,箱子一个个整齐地堆在外厅。临近出发,护卫们将院子守得更严,此刻下大雨,都在前院守备,生怕好不容易搜集来的证据、给皇帝的文书都丢了。
与前院紧张的氛围不同,后院的房间里,暧昧的声音掩盖在暴雨声中。
付绮月整个人汗涔涔的,像刚从热水里捞出来,在寒山寺上开了又谢的桃花正朵朵绽放在她的手臂到脖颈间。苏绣缝制的枕巾和被褥潮了一片,坚固的拔步床因剧烈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在外守夜的扶兰早已见怪不怪,专心烤着火,暖意让人昏昏欲睡。
戴着玉镯子的一截皓腕忽地从床帐内伸出,抓住了床沿,手背泛起青筋,可见素手的主人忍耐至极。没多会儿就被拖入帐内,扣在了枕头上,指尖掐住绵软的枕头,一收一紧,如此循环。
她像被暴雨砸在身上,偏头看,眼前影影绰绰,但身后强硬的触感不容忽视。咬牙坚持,也抵不住牙关松软,溢出唇音,在他耳中胜过吴侬软语。
一曲终了,酣畅淋漓。
她软在他臂弯里,谢麟问:“想不想看雨?”
“嗯?”她气喘吁吁,下一秒就被抱起来,走到了窗边的梳妆台上。
铜镜上的两人凝望着彼此的容颜,沉沦其中。渐渐的,镜面上起了雾,再也看不清。
大雨在三更过后停歇,只余下滴答滴答的水滴声,院落归于静谧。
付绮月伏在谢麟身上,终于挨不住睡了过去。
谢麟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吻了吻她汗湿的前额和红彤彤的脸颊。
“还说给我个孩子,才几回就受不住了?”他在她耳边轻笑,手压了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