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对修容极其看重,在来的路上还遇到男子,为了遮挡风沙,用布遮住了脸。
温霁这是毁容的程度吧!
那御史也太不要脸了,好意思说出小儿顽劣这种话!
姜来叹气道:“你怎么混成了这样。”
她这话一出,就看到温霁小脸上,眼眶有些红了。
本来那点泪光不明显,但是阳光明媚……
这下是姜来愣住,说实话,她还真没见过温霁哭过。
吊儿郎当的表情收了收,结巴道:“你……你别难受啊,我就是说一说。”
温霁:“我去了太傅府中,但他没有开门。”
“我听说了。”姜来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狗系统就给歪瓜裂枣的那么几个消息,有些还不准确,她当时只能从卞国一群人中,挑出和温霁沾亲带故的,没想到太傅这人性格圆滑,又迂腐气重,虽不至于害温霁,但也看不上他的出身,不想招惹麻烦。
姜来:“是我不好,没想到这人是个懦夫。”
温霁:“我一进城门就遇到了屠家的门客,他说当今王后也姓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把我带到了这里……”
“那门客叫什么?”姜来问道。
“杜文竹。”
“听着就不是个好东西!”姜来附和骂道。
温霁:“若是没有他,我见不到往王后,也不会登上王位。”
姜来点头:“那还有点用……等等!你干嘛了!”
她震惊地差点从屋檐摔下来。
登什么!
她只是掉线了一会儿,怎么进度就飞起了!
姜来一时没反应过来,嘴巴无意识地张大,过了好久,才把自己惊掉的下巴安回去,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糖葫芦,上面糖纸都已经蹭掉了些。
想着这么久没见,也没个见面礼,就顺手买了一根。
现在有些拿不出手。
她想要缩回来,塞进自己嘴里,温霁却踮起脚尖,接了过来。
他低头舔化了那一层糖纸,咬掉半块山楂,心中浓郁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些。
“你怎么找到我的?”
姜来:“只要你还活着,无论在哪,我都能找到。”
废物系统也就这点本事了,要是找个人都能找大半辈子,那还怎么干活。
说完发现这小孩神情不对,顿了下,小心地问道;“你还好吗?”
温霁抬头,发现这人的下巴瘦了些。
他攥紧了糖葫芦,张了张嘴,又闭上。
……一点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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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间,屠明打翻炉子,滚烫的水壶掀开,热水泼了过来。
脸上,胳膊顿时红了一片。
温霁半坐着,看着屠御史莫名的神情,像一只凶残的雄狮,目光如同铁链锁定了他,观察着,评判着。
他只能将水壶捡起来,安抚哭闹的屠明。
如兔子般展现自己的温顺。
屠御史抚掌大笑:“公子性格宽宥,堪当大任!”
温霁抬起嘴角,却扯疼了被烫红的面皮,垂下眼睛,掩盖住眼眸中冷意。
他走出宴席,看着蜂拥而至的一群人,为他套上世间最漂亮的衣裳,带上最昂贵的玉冠,匍匐在他的脚下,宛如蝼蚁。
在梁国青楼时,从未自轻自贱。
但坐在王位上,温霁却觉得自己一举一动都像个木偶,而下面人人手中捏着一根线,轻轻一扯,让他说话,又一扯,让他站起来。
这种失控感让他烦躁。
他想过反抗。
那日边疆有敌人趁乱来犯,他拒绝了屠御史的指派,当朝宣旨,另赵志为抚边将军,前去带兵。
这是第一次顶撞。
下朝后,屠御史冲上前责骂,一护卫挡在身前。
第二天。
护卫的尸体出现在寝陵外。
从小见过无数腌臜事,却从未像那日一样手脚冰凉。
他看着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就像是看着自己。
屠御史曾带他去过牢狱。
血腥味从肮脏的地面上传出,随着空气,穿透每一块地方。
他踩着草席,抬起落下的瞬间,席子被踩的坑坑洼洼,冒出些无处可藏的鲜红液体。
屠御史带着他去一个十字木前,指着到挂着一人,说道:“君上可知道他是谁?”
他抬头。
乱发遮住半张脸的人,和他有着三分相似。
“是公子敏。”屠御史恭敬道,“此子曾于宫外大放厥词,于君上不敬,我已经替君上除掉他。”
温霁用手指剥开了那人的乱发,皮肤已经凉透了。
他转身,看着屠御史,开口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