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包括手中这杆笔和桌子上这本笔记本都是之前没有过的,但是这些并不能记入考虑范围。
星缇纱咬着嘴唇,某种愈发显露的恐惧感像是一把刀锋,这使她不敢轻举妄动——哪怕仅仅是在思想上的,否则那把刀或许就会从体内将她开膛。
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吗?或者说,这里还是她所熟悉的世界吗?
这样的问题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不受控制地,星缇纱只觉得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淋到了脚——不!比那更令人生寒!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那是比躺在尸体堆之中,浑身上下紧贴着尸体的皮肤更瘆人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想,或许是因为许多年前雪蜜儿念给她听的那些荒诞的恐怖故事,又或许……
如果她此刻确实是从未来回到了过去,并且可以改变未来的话,那“星缇纱被吸血鬼俘虏并开膛”和“歌秋罗帝国覆灭”这样的记忆就不应该存在……星缇纱不知道怎么总结这一切,她捏着笔在纸上画出一条时间轴——当末端回旋跳转接回前半段的某一个时间点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如果在同一个时间点做出了不同的决定会发生什么?“过去的”世界到哪去了?是消失了被此刻她和可能存在的其他重生者的行为覆盖了?还是从这一刻衍生出一个新的……“世界”?如果是前一种那么她是从哪里重生回来的?如果是后一种那她岂不是也已经不在她所熟悉的、想要改变的世界当中了?!
再或者……这里根本就是相似却不相同的世界?会有这样的情况吗?有可能存在另一个“歌秋罗”吗?
星缇纱的大脑一片空白,过往的教育从来没有给她任何可以解释这些的基础知识。
身后的萝丝小姐已经熟睡,她几乎把半个自己都埋进了怀中大狗的毛毛里面。毛球的大头靠在她的颈窝里,正发出轻轻的呼噜声。星缇纱压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不停地翻着手机里的资料,一台台地飞速翻过去。很快,她看到了似乎与此有关的四个字。
平行时空。
烛火还在摇晃着。
“呼——起床!”
天光还未大亮,萝丝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坐起来。靠在她身上的毛球发出不满的、没睡够似的呜呜声。萝丝一手搓着眼睛一手揉它的头,把毛球揉得大脑袋乱晃连带着俩小耳朵弹动着甩来甩去。
“诶?谁给我盖的被子?”
在窗帘透下的青蓝光斑里,萝丝忽然意识到身上正滑下去的被子,一手把它揪住避免了被子因为毛球的挣扎掉在地板上这样的惨剧。可她四下张望,也只见已经坐在自己书桌前背对着她的帝姬星缇纱。
“殿、殿下……”萝丝一手揪着被子,一手抓着毛球的牵引绳不让它乱跑,“您、您这,起挺早啊?”
好嘛憋半天放了个屁属于是。萝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让你谢恩呢你说了个啥呀这是。
所幸帝姬似乎并不在意,她嗯了一声,而后推开椅子站起身理了理裙摆:“走吗?萝丝,我们该去吃早餐了。”
帝姬的声音很轻,轻到显得有些虚弱。萝丝赶紧下了床,趿拉着一双夹棉拖鞋三两步跑到帝姬跟前:“帝姬殿下,您……您是不是身体很不好?”
萝丝并没有关于如何对待一个南方贵族血统的人的经验,尽管她听说过南方人普遍娇小柔弱,可眼前的帝姬实在是太过于虚弱了。她那么矮小瘦弱,那扁平的胸脯和屁股还有那双大到过分的眼睛,简直让萝丝疑惑她究竟有没有满十岁。她眼底的黑眼圈看着好像比昨天更重了,就好像一夜之间放干了魔力的肾虚的人。她连说话都是那么软那么轻,她整个人简直就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走!
“我……没什么事。”帝姬似乎有些吃惊,萝丝不确定,她在惊讶什么呢?可紧接着帝姬眼底控制不住透出的谢意与歉意就更让萝丝疑惑了,而疲倦的帝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是自顾自地走开,从萝丝的被窝上拿起萝丝的外袍,而后亲手给萝丝披在了身上,“早晨起来别只穿这么点,会着凉的。”
“殿下!”萝丝一把拉住帝姬的手,她甚至忘记了谢恩,“您到底怎么了?从昨天到现在您都显得超他妈的虚弱啊!您是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是、是不是因为我偷、偷学……”
“偷学?”帝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两个单词,她抬眼,用那双破碎琉璃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萝丝的脸,“您在说什么?”
“我,不对,臣、臣是说……”
“萝丝,你有没有想过,劳罗拉家族学习汉……神语,或许并不是偷学呢?”星缇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她只是又一次轻轻叹了口气,“我不觉得忠诚的劳罗拉家族要偷偷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也不会是你们会做的事情,不是吗?”
“您、不、不是,皇族其实早就知道……”
“不。”星缇纱很认真地摇了摇头,她看着萝丝的眼睛,用一种很轻却极其认真而严肃的语气继续说,“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