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啊...即便你不提,我也正打算问你来着。”
方金芝抿了抿唇,换上一副有些严肃的表情,“我让人去调查过你的父亲,他姓袁,是邻县分水县人氏,因为好赌赔干净了家产,才为谋生计去林府做了马夫。
爹爹曾数次说过想收你为义子,但你一直不愿,所以如今重新取名,还是应当以你父亲的姓氏为准。嗯...想你指引数百余人投靠方家,令方家势力壮大,漆园人口兴旺,不若就以‘袁’字为姓,取单名一个‘引’字,合起来唤作‘袁引’,你觉得如何?”
林阿贵几乎想都没想,便笑着应下,“袁引谢姑娘赐名。”
方金芝嫣然一笑,眸色却幽深看不见底。
“袁引”这个名字虽然还算上口好听,方才的理由用得也毫无破绽,可只有方金芝自己知道,这名字,她取得满是私心。
书中所写,柴进潜入方腊军中当细作时,用的正是“柯引”这个化名。
如今方金芝先梁山一步,将“引”字赐给了林阿贵,打的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主意。
她要在梁山的细作混入方家军中之前,先行一步将自己的眼线安插过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虽然在方金芝的计划中,不会让梁山发展到能够剿灭方腊的地步,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需要监视山上头领们的一举一动。
袁引将会成为方金芝刺入梁山心脏的一根银针,拔出针的那一刻,梁山便会于顷刻间血液四溅,不战而亡,就像书中柴进对方家所做的那样。
“袁引,我有个万分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可以说幽关漆园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不知你是否愿意接受?”
发觉方金芝语气严肃,袁引也敛了笑意,依旧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
几日之后,一骥轻骑于浓浓暗夜里疾行出了覆船山,踏着月光一路向北行去。
而方金芝前脚刚刚送走袁引,后脚就又一次迎来了公孙胜。
公孙胜说自己在苏杭两地周游已毕,打算回二仙山继续侍奉家中老母,所以特地来向方家人辞别。
他到访的时候,方腊和方天定正好去了县城,邵氏在隔壁李大娘家中做针线,只有方金芝独自一人在家。
方金芝招待了公孙胜,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又听公孙胜说想再见一见与他缘分颇深的方杰,便带路将他引到了漆园。
两人走进漆园,穿过一片密密麻麻的漆树林,前往漆园中央的一片空地。
远远的,就听到帮工们铿锵有力的训练声。
朝着声音走近,果然看到帮工们穿着绢和木棉制成的简易盔甲,手持长刀,正一边喊着响亮的口号,一边整齐划一地练习着挥刀的动作。
身高八尺的方杰挺直胸膛立于阵前,目光专注地扫视着帮工们的动作,虽然年轻,却周身气势十足,活似一位战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道长留步,我去叫堂哥过来与你相见。”
“尊相且慢。”
方金芝刚想动身,却被公孙胜一甩拂尘拦住了去路。
公孙胜恭敬地弯了弯腰,“既然小将军正忙,贫道便不再叨扰了。与尊相就此别过,山水重重,终会有再见之时。”
说罢,他便迎着阳光仰天长笑而去,只留下了一句长叹,回荡在秋日红彤彤的漆树林里:
“梁山难,难啊!”
悠长的话音在林木间飘荡,盘旋许久,才在天空中消散。
方金芝目送着这位衣衫松散,疯疯癫癫,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老道渐渐走远,又想起了正在赶往梁山路上的袁引,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袁引一去,梁山的情报就能源源不断地传到方家,方金芝就多了一个日后与梁山对抗的重要筹码。
如今她不再忌惮梁山,却依旧记挂着远在沧州的另一个人,柴进。
柴进为了林老员外千里迢迢赶到青溪县,却只是带着随从们四处游玩了一圈,然后就那么大喇喇地走了,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
现在距离柴进上山还有些时日,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故事会如何演变。
方金芝揣摩着眼下形势,一路安静走回了家。
爹爹和哥哥已经从县城返回,正坐在正屋喝茶谈天。
一见妹妹,方天定立马笑开了花,“妹妹,你交代的赌坊和酒楼都已经谈妥了,明日我便带上银票去把这两家铺子盘下来。”
方金芝“嗯”了声,也在屋里落座,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赌坊和酒楼鱼龙混杂,而且极易有闹事之人,要精心挑选几个身强力壮的帮工在店里轮值看守。另外还得有几个聪明伶俐的控着场子,若有来往客人经过,他们得学会察言观色,汲取出对咱们有用的信息,列个轻重缓急,然后到漆园来报告。
开店赚钱是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