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好心替我排解,但是让我出门被你们衬得跟个不认字的傻子一般,绝对不是个好主意。”迎春好笑,戳了她的额头一下,
“自己想出门就直说,别每次都拉上我。实在不行,你就跟姑父撒个谎,说你要去见干娘,那就算独自出门,他也不会阻拦你了。”
“那姐姐待在府里无事又不同去,我不是立刻被拆穿了嘛?去陈府更该同姐姐一起了。”
黛玉道,看看迎春神色,小心道,“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替姐姐不甘,姐姐明明这么好,偏偏没遇到好的家人,也是可惜了。”
“没遇到就算了,我亲缘淡泊,不必强求。不过,这也算是个好事么,否则我怎能无牵无挂上大明寺?没牵挂,也就没拖累,反而自在。”
迎春自己却早放弃了,刚重生那时她还有些失望,只是没几天也就算了,没父母就没父母,再想有什么用。
“姐姐可还记得从前劝我的话,”黛玉脸色微红,迎向迎春看来的眼神,一字,一字,“天下好儿郎很多,不止有一个宝玉。”
迎春默然。
“姐姐,我是想说……”黛玉咬了咬下唇,还想说什么,却被迎春无情打断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怪不得明知道我不爱作诗,偏还要找我去。”迎春摇头,无奈自嘲。
穿书到红楼世界了,居然还会遇到相亲,也是好笑。
黛玉终究还是没能说动迎春出门“散心”。
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软磨硬泡,无奈天意如此,马车都备好了,迎春也已经被她摁在妆镜前梳妆了,外头却有人来报,说是女医馆来了个要紧的贵客,身份尊贵,立刻就要见迎春。
虽然不知道来人身份,不过来报的人是明清身边最得力的一个小沙弥,迎春便知道确实来人身份不俗,也不推脱,便匆匆走了,连拆了一半的发髻也都没顾上——
还是司棋反应快,随手从妆台上抓了把发簪等物,匆匆跟上了马车,才避免了迎春披头散发地出门。
“糟了!帷帽忘带了!”司棋在摇晃剧烈的马车上给迎春一头乱毛好不容易收拾服帖,这才想起来,
“早知道就该将帷帽也多备几个放在寺里姑娘的房间了,这会子要时,去拿来也便宜。”
迎春本来在上山的马车里就晃得不舒服,又叫她抓着自己小辫子各种摆弄,耐心已经快要用完,这时候也无所谓摆摆手:
“罢了罢了!什么大不了的事,也值得你拍脑袋。待会马车直接停后院病号区,我再绕到前头就行了,也没几步路。”
司棋张了张口,心里第一反应便是觉得有些不妥。
病号区是姑娘单独开的西院,专门给那些不方便露面的女客在此收拾衣物,整理行装的。
当然了,那些特意穿着寒酸的贵妇人从来也瞒不过姑娘的火眼金睛,但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却是非常必要的。
也是为了尊重那些女客,姑娘曾经特别吩咐过,他们无事不要过去,便是看门的小厮,除非有姑娘亲自吩咐,只负责拦阻人进入,自己也是不能随意出入的。
不过司棋转念一想,今日女医馆并不开门,刚才的人来报那位突然上门求医的贵客已经去了贵客厢房一炷香时间了,想来病号区并没旁人,应该不会冲撞。
“那好,姑娘东西可带齐了?若有什么漏了的,等姑娘到了我便回去拿帷帽,若有要的,我一并给姑娘取回来。”司棋一边收拾东西,见迎春常用的医疗包,于是随口问。
却不见迎春回答,她转头去看,就见后者正愣愣地看着刚刚打开的医疗包。
里面照样是她从前常用的针灸,笔墨、纱布等物也都样样完好,并无缺失。
“没少什么啊。”司棋虽然不会看病开药,但是见的多了,也知道迎春包里的工具基本都在这了,东西并没少什么……
不对,虽没遗漏,却似乎反多了样东西。
司棋眸光微闪,心下略过一个猜测。
“姑娘在想什么?”她说着,掀起窗帘看了眼外面,“快到了,姑娘,若是检查完了,东西还是先收起来吧。”
迎春回神,把东西都塞回包里,正要去拿最后一样时,却听司棋惊呼一声:“姑娘怎么还带了这个?本来东西就多,不如就留在车上吧,或者我替姑娘拿回怡兰斋收着?”
“我随手放包里了。不用了,既然带着了,也没多重。”迎春连忙将那东西拿回来。
“那就放车里吧,横竖姑娘要去给人看诊,必定也没空看这话本子。”司棋说着,就要去“帮忙”。
“不……不用了。我……收都收起来了,又拿出来多麻烦。”迎春慌道,然后就听这丫头无声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拿眼睛看着自己。
她这才明白过来,不禁红了脸,怒道:“好啊你个死丫头!胆子大了啊,居然敢戏弄我了啊!”
“不敢不敢!奴婢错了!错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