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离城门三里远，看不到一个官兵时。黄药师伸手在脸上一掀，撕下□□。
从曲灵风手里接过缰绳，黄药师对我说道：“你之前想学骑马，但一直没有合适的良驹。这匹不错。”
那是华山论剑之后，我缠着他教我骑马，结果却是一直被马摔。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他竟然还记得。
我知道他买这匹小马的用意，也知道他这人即便明知道自己错了，也不会向任何人开口道歉。但这次我也很生气，凭什么你吼我我就要受着，你卖好我就得原谅你？
我看了小马一眼，冷淡地说道：“谢谢，我现在不想学了。”
黄药师闻言也不生气，只低头给马驹套着马鞍，一言不发地，仿佛仍带着那张□□。等马鞍套好了，便牵着马走在我旁边，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曲灵风却开口了：“师妹，我早上给你梳的发髻还满意不？”
“满意。”我由衷地跟曲灵风说道：“大师兄手艺真好，嫂子真有福气。”
曲灵风梳头的技术比冯栖要好得多，不会随便扯你的头发，一点也不疼不说，梳的发型还挺好看。放到现代社会简直可以去给明星网红们当造型师。
“那是，但我向来只给你嫂子一人梳头的，今天破例帮你一回，你可欠了师兄一个大人情，你自己说说这人情要怎么还？”曲灵风说道。
想不到这小子这么小气，连梳个头都不忘记放人情高利贷。
“那你想我怎么还？”我问道。
“师兄花了九十两银子买了这匹马驹，也不知好是不好，你先帮我试试。”曲灵风说着将马驹拉到我身前来。
你花了九十两？付钱的不是黄药师吗？当我没看见是吧。
我看了看黄药师，他若无其事地转着玉箫，仿佛身处世外山野，完全没有听到我跟曲灵风的对话一般。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曲灵风又问道。
“我不会骑马。”我闷声说道。
曲灵风当即一笑：“没事，师父会教你的。”
我翻身跳上马驹，听着黄药师在一旁给我解说如何控缰如何控制速度。他正说着，忽然听到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哨声，紧接着那匹温顺的小马驹忽然狂躁地前后奔跳起来。我抱着马脖子，堪堪稳住自己不从马背上掉下来。
危急之际，我一时慌了神，想也没想便脱口惊呼：“师父救我！”
正自吓得手足无措，忽然有人一把拉住了缰绳带着马驹跑了起来，我转头往身侧看去，只见道旁一匹骏马疾驰在侧，而骑在马上的却是先前在城门口见到的那个矮胖子。
很快那书生也从不远处策马而来，矮胖子一人控住两匹马，渐渐放慢了速度。
“惊吓了姑娘，实在过意不去。不过在下也是为了不负姑娘所托。”书生笑着说道。
矮胖子说道：“我说二哥，咱们现在去哪儿？那猎户和那小哥看起来武功不弱，一会儿肯定会追上来的。”
书生朝我问道：“姑娘想去哪里，我兄弟二人送姑娘一程。”
曲灵风跟我说的是在他家中汇合，但我突然被这矮胖子给拖到这儿来，他们肯定放心不下会四处找我的。
“我想回去找我师兄跟师父。”我对书生说道。
让书生偷马只是气不过黄药师吼我，想跟他开个玩笑，看他花费重金买马却被人偷走后气急败坏的模样。可谁想到书生会用这种方式偷马，实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玩笑开大了。
那矮胖子眉头一皱：“那猎户真是你师父？我看着不像啊。”
书生看了我一眼，说道：“三弟此话怎讲？”
矮胖子看着我说道：“这自古以来都只有当弟子的服侍师父。可我眼瞅着那猎户又是给你买马又是给你牵马又是给你套马鞍，真真是鞍前马后尽心服侍。教你骑马还要看你的脸色，这哪里像是你师父了？”
我听完矮胖子的话不由一怔，自古以来只有弟子服侍师父？可自从我认识黄药师以来，从未服侍过他什么。我喝茶，他便给我倒水。我吃饭，他就给我夹菜。我要学什么他便教什么，从来不说一个不字。我只因他吼我一句便气急败坏，勃然大怒，跟他怄气到现在。却从未想过，不管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师父，他对我已经很好很好了。
书生听矮胖子说完，眼珠一转，脸上噙着一抹促狭的笑意：“听三弟说来，你师父似乎对你很好啊！姑娘真有福气。”
矮胖子：“何止是好，这简直有些宠过头了吧。”
明明知道他当时吼我是因为想支开我，不想我跟王重阳打听先天功。却还是忍不住生气？这是为什么呢？说到底，还是因为做不成恋人，便心有不甘，看他的时候便有了诸多不满，于是找了个由头发泄。
矮胖子说得对，我确实是被宠过头了。曲灵风想学旋风扫叶腿求了这些年，他从不肯教。而我，从来都是他求着我学武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