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她展示他珍藏的大恐龙。客厅里只剩下易冬至和宋青舟。
“茶,咖啡,还是苏打水?”易冬至客气地问。
宋青舟摇了摇头,说不用。
她仔细环顾四周,起居室空间宽广,装饰豪华,自不必说,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宋青舟问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她.......不在家?”
“哪个她?你说温霏?”易冬至耸了耸肩,“她去意大利旅游了。”
宋青舟松了口气。
易冬至仍然端来了热气腾腾的伯爵茶,“不喝的话,可以暖暖手。”
他在她对侧的沙发坐下,留出了足够的安全距离,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宋青舟,可以冒昧问下是哪三个字吗?”
“唐宋的宋,青舟就是蓝色的船。”
蓝色的船。他了然地点点头,脑海里突然升腾起一片大海。
微微抿起唇,呷了口茶,他继续说道:“你.....就不打算问问我的?”
“我不打算。”宋青舟心里想,但嘴上还是客气道:“容易的易,节气里的冬至。”她指了指客厅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上面落了易冬至的名。
易冬至似笑非笑:“嗯,很对。”
“那天在火锅店里闹事的流氓,最后怎么样了?”
“赶走了。”宋青舟想,这是在点我呢。
“你应该......没受伤吧?”他的眼神里居然有关切。
“没有,谢谢关心。易先生,您的酒钱,我分期赔给您行吗?最近刚交完学费,手头实在是有点紧。”宋青舟想,还好贵妇不在,易冬至明显好说话得多,兴许就不让她赔了呢?不管怎样做戏做全套。
一边说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笔和纸,俯身写道:
“Chateau Mouton 2011年一瓶,1699磅,分期一年,按照3.5%的利率,每个月还你150磅,OK吗?”写下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利刃,插在她的心口,太他妈贵了啊!
“不用,一瓶酒而已。”木桐酒庄几乎每年都会邀请一位当代艺术家为酒设计酒标,很多人会专门买来做收藏,他的酒窖里还有许多类似的。
看着宋青舟紧张的样子,他继续好意安慰道:“物尽其用。赶跑坏蛋总比喝进肚子里强吧。”
“不不,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还是该怎样就怎样。”宋青舟假意坚持,说着把欠条递给了他。
易冬至接过来,上面的字迹很娟秀,和写字的人一样。
他想这姑娘可真够倔的,他不好拂了她的意。反复推辞,显得自己屈尊俯就,反倒伤了她的自尊心。
宋青舟想,都演到这份上了,您行行好,和偶像剧里的霸总一样直接把欠条撕了呗?
只见易冬至默默点头,把字条郑重其事地折好收了起来:“不用太勉强啊。我不着急,你也不用太着急。”
靠。
她皮笑肉不笑地咧了咧嘴。
手机响了,是朱洁,催着他们回家。
拎着满篮子的战利品,宋青舟牵着依依不舍的楠楠和主人告别。
楠楠脆生生地说道:“谢谢叔叔和森森。”
森森在一旁挠头,笑得很是腼腆。
宋青舟也道了谢,正准备转身离开,又被易冬至给叫住了。
“喏,这个是给你的。”她还来不及反应,易冬至已经把一盒东西不容分说地塞进了她的怀里。
是一盒极别致的巧克力,青绿色的盒子上缠着绛红色的丝绒带。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低下头小声抗议道。
“见者有份。谁规定了万圣节只能是小孩子过的?”易冬至冲楠楠眨了眨眼。
宋青舟没有时间和他继续掰扯,只好再次道谢,牵起楠楠,转身消失在了一片沉沉的暮色中。
看着她一路小跑的背影,易冬至轻笑出声。
没来由的,他对一个姑娘产生了兴趣。
也许是第一次在火锅店遇见的时候,她舌灿莲花把温霏的脸气绿了,换来了他难得的好心情。
也许是她机灵仗义,为了朋友挺身而出,很有易五当年的模样。
也许是她未经许可就闯进他的梦境,搅动了尘封已久的一汪春水。
还可能是因为她身上一直紧绷的那股劲儿,和他遇到的大多数欲望被满足后,脸上全是松弛感的女孩们截然不同。
“森森,问你个问题。”
“你说啊,哥哥。”森森嘴里塞满了糖,吐词含糊不清。
“你每天早上几点上学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