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黄秋玲背对着这边,王巧趴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着。
只穿着单衣的黄永平站在一边,用脚不停踹着王巧的后背,每踹一脚,嘴上还骂了一句什么。
旁边的黄秋玲也跟着骂,院子里哭声骂声一片。
安留月张大眼,听着黄秋玲嘴里一句句什么败家娘们,老黄家都给败完了,两天不打就出幺蛾子,咕哝一句:“这样的家庭,谁嫁进来谁倒霉。”
“怎么回事?”身后黄永安也下了床,往这边走。
安留月朝外努嘴道:“你们家这是专门欺负媳妇。”
黄永平被她这讽刺的话,说得脸一臊,也不管还没扣上的前襟,大步就往外走,嘴里喊着黄秋玲和黄永平。
那边黄秋玲看到黄永安出来,立刻迎上来,问他今天头还疼不疼。
黄永安却顾不上跟自己娘说话,走到黄永平跟前拉开他大哥道:“你怎么又打嫂子。”
“这死女人,家里都什么样子,还糟蹋粮食,你看看,这一盆的稀饭全让她倒了。”黄永平指着地上一摊白粥,话说着还踹了王巧一脚。
黄永平忙把黄永平拉远些,“倒就倒了,你打人做什么。”
“不打怎么长记性“”黄永平眼角扫到站在门口的安留月,十分理直气壮,声音也故意提高了不少,就跟有意说给她听。
安留月撇撇嘴,上前走到王巧跟前,把人扶起来。
王巧嘴里呜呜哭着,一手捂着腰,由着安留月扶着,往自己的那屋走,还没走上几步,就听到黄秋玲道:“往哪去,还不去烧饭,你想饿死全家是不是,懒得跟猪一样,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你去躺会,我来做饭。”安留月对王巧安抚了一句,把地上那个翻的一点粥都不剩的瓷罐拿起来,往厨房走。
黄家厨房里有一张桌子,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把那桌子搬起来往过道上一放,就在这吃,连厨房都不用出。
一大早王巧却端着罐子,往后院住的房间跑,再结合黄永平身上穿的里衣,用脚趾头也想到,是王巧在端饭给黄永平的时候,把饭洒了的。
自己儿子懒不说,还说她懒。
跟她娘一样,她弟在床上睡懒觉,她娘从不稳问,她要是睡懒觉,那就是掀被子骂人,说她是懒货。
她就不明白,不都是一样的骨血,怎么就区别对待。
至于黄秋玲,大概媳妇是外人,儿子才是家里人。
安留月看黄秋玲跟前跟后,追着黄永安问头有没有好一点,还疼不疼,要不要找人来看看。
而黄永安只跟在她后面转,敷衍回着黄秋玲说没事的时候,安留月就想笑。
她有种赢了黄秋玲的开心。
黄家的早饭是安留月做的,黄永安全程在旁边看着,当看到安留月熟练的摊了一锅杂粮饼,黄永安夸赞道:“你真厉害,我大嫂刚来的时候,连饼都不会摊,还是我教的她。”
“你教的,那你来。”安留月把锅铲往黄永安跟前推,黄永安正要拿起,黄秋玲一把拽过他道:“去去,男人家在厨房做什么,赶紧出去,仔细你头上的伤口,这里灰大。”
安留月歪过头,用那只青掉的眼睛盯着黄秋玲问:“伤口不能碰灰?”
黄秋玲看也不看她道:“你这贱命怎么跟永安比。”
“哦,我是我是女的就贱命,那你是女的,你不也是贱命。”
“小不要脸的,我撕烂你的嘴。”
黄秋玲被安留月一句话气得抬手就要扇她脸,安留月往后一跳,虽然躲开了黄秋玲的巴掌,却因为鞋子太大,脱了脚,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秋玲正为没打到她而恼火,看到她摔倒,那气瞬间就消了七八分。
她骂了一句活该,笑还没浮上脸,还没走的黄永安已经越过她,去扶安留月。
“不用你扶。”安留月避开黄永安的手,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把那双只脱脚的黑色布鞋穿好。
黄永安注意到了她不合脚的鞋,在厨房这站了会,转身走了。
黄永安一走,黄秋玲把锅铲一扔,跟着往外就走。
吃完饭以后,安留月被安排着去扫猪圈,黄永安不知道哪去了。
安留月猪圈快扫完的时候,听到大门口传来她爹说话的声音。
“钱凑齐了?”
安留月没想到她爹来得这么快,心头一喜,丢下手里的沾满猪粪的笤帚,翻出猪圈,迎上安强义。
安强义站在门口,看到安留月,先是一愣,并没有回她的话,而是问道:“你婆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