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虞柔从最开始的疑惑演变成了现在的麻木。
想起镜头前的拥抱和镜头外的冷漠时,一个个泛着淡黄色的路灯从窗外闪过,她收回眼神,头靠在车窗上听着雨水拍着玻璃的声音,数着日子,离官宣还有大半年。
不过一会儿,车辆稳稳停在酒店门口,门前的路上积了水,闪闪发光。门口有三三两两的粉丝在等着,经纪人王姐知道是“私生”,她撇眼看了看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的丁虞柔。
但丁虞柔却把酒店前短短的几步路也当做是红毯,认认真真地走过。
王姐说她是病态的。
毫无距离感的靠近,把丁虞柔的生活蚕食得一点不剩。但即便无孔不入,丁虞柔却颇为大度。
王姐常常点着她的脑袋说:“要及时处理知不知道?”但丁虞柔常说,自己是靠着一点一点的积累,靠着粉丝的喜欢站到现在的位置上来的,她无法对“爱”和“喜欢”冷眼。
兴许是那一份与唯粉相似的喜欢让丁虞柔驻足了,这些疯狂的人和他们疯狂的爱,与团粉的博爱比起来更有唯一的指向性,不是吗?
每每听到这种话,王姐就会摇摇头,撂下一句:“没见过你这么偏执的人!”
丁虞柔也无从争辩,她自己当然知道,这类称不得是粉丝的人对她伤害有多大。
她仍旧记得刚出道的那一年,王姐还没带她。
她所在的团体参加完一个活动,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房门口站着一个捧着花的男人。那人看见丁虞柔过来就要抱她、亲她,嘴里喊着:“丁虞柔我爱你!”
好在她身边有工作人员跟着,没有发生惨案。
出现公司艺人被性骚扰的事情后,丁虞柔当时的经纪人选择将其告上法庭。
这本来对整个私生团体是一个警告,可被告的男子却选择自杀,好在被及时抢救回来。这于丁虞柔本人、经纪人、公司都是一个打击,媒体公开了那个男子事先写好的遗书:“柔柔,即便你讨厌我,我也永远爱你。”
有那么一刻丁虞柔曾想过:“如果他没被抢救过来就好了。”如果这样,她不会经受着这样的精神折磨。
不知是哪个无良媒体联系上了这位男子,曝光了男子的采访过程。这个男人一改疯狂的面目,扮演着深情的角色,说着:“我会原谅柔柔的”、“不是她的错”、“我不怪她”这些具有导向性的话语。
随之而来的是无数利用媒体和营销号,肆意传播篡改事实真相的言论,在无数流言中拼凑出了这样一个“事实”:“丁虞柔侮辱粉丝,粉丝抑郁自杀未遂。”
“无妄之灾!这些舆论背后有推手!丁虞柔有什么错?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是受害者,你没明白吗?我们赔偿什么?”在会议室里,丁虞柔的前经纪人据理力争,诚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无妄之灾。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没那么多人在乎你嘴里的真相,她只是一个新人,她倒了我们还有更多的艺人,公司呢?你告诉我,不赔偿不道歉怎么办?丁虞柔天天挂热搜上你就满意了?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公司影响有多大?”老板暴怒的样子深深印进了尚还年轻的丁虞柔脑海。
20岁,私生,诉讼,赔偿,道歉,经纪人辞职。
经纪人辞职的那天晚上,丁虞柔缩在舞蹈室里偷偷抹眼泪,她不敢哭出声,她真希望那个人的自杀是成功了的。可她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在舆论下,自己竟变成了这副模样,偏执、绝望。
这件事像梦魇一样,死死捆住她,每当她下定决心要诉诸法律的时候,她便会想起王姐,她舍不得,她不愿意看到又一个自己珍视的人被伤害,她害怕一切又重演。
丁虞柔变了很多,她似乎很讨厌深情的姿态,很讨厌利益的集合,很讨厌舆论的猜测。以致如今她攻击、远离了很多沾染这些特征的东西,比如陆克谦,比如队友,又比如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