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
入夜,林蓁蓁洗漱完毕,屋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她的心猛地一抽,总感觉身后空空荡荡,直到靠在房门上,才算定下心来。
强烈的不安全感,在她心中前所未有地蔓延。每晚必然响起的敲门声,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敲错门了,后来便怀疑起来——敲门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企图?这地儿偏僻,不排除有人想谋财害命的可能。
这样下去可不行。
“林姑娘,林姑娘。”门外的人小声叫到。
是冷凝身边的那个阿福。
林蓁蓁走到门口,问道:“是阿福么?”
“是是,我是。林姑娘,我有急事找你。”阿福急声道。
林蓁蓁想了一下,开门。
“怎么了?”
阿福走进屋内,四下望了一圈,才道:“林姑娘,慕公子那边出事了。大师兄出门办事,我要去找二姑娘,可冷府后院现下已落锁。我便只能来找你。”
“他出了什么事?”林蓁蓁道。
“慕公子从昨日出门后,便没有回来。我们跟着他的人,也把他跟丢了。”阿福道。
林蓁蓁两道眉静静蹙在一起,“怎会这样?”
她进屋穿了一件厚厚的袄子、围上围巾,又将自己的房门锁好,朝着门口走去。
阿福也跟了上来,出门等着林蓁蓁将大门也锁起来。
“你们是在哪里跟丢他的?”
“往城西走,出城二十里的地方,松绥湖边。”阿福道。
林蓁蓁站在铺子前,“阿福,你可找得到马匹?”
“找得到的,姑娘跟着我。”阿福道。
*
簌簌的北风,吹在脸上就像是刀割。
上京城西,离城五十里的地方。连绵的山丘被寒霜覆盖。
一队黑衣骑马者,约摸十来人。为首的正是当今正得圣宠的羽林郎,郭蒙。他一袭黑衣,面容恭顺地,聆听着另一黑衣人的教诲。
“父皇越发疼爱老三,我这位子坐得本就艰难,可不能让那小子掀了桌子。”男子身穿的黑袍,乃由名贵的缂丝织入暗纹金线、银线,形成云纹。就如他的尊贵的身份,被织入这暗夜一样。
“是,殿下。此行我必一举铲除前太子逆党,殿下只管放心。”郭蒙讲完这话。男子便调转马头,道:“夜深了,北风太大,你也快些回去才是。”
“是,多谢殿□□谅。”郭蒙道。
男子望着来时的路,目不斜视,“谢什么,本宫应该的。”
他松了缰绳,马鞭一扬,棕红的骏马在暗月之下,看着像是黑色的。其实,这是一匹难得的好马,脚踏尘土,便如利箭一般飞跃出去。只一会儿,便被群山隐去了身形,完全消失在郭蒙的视线中。
郭蒙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帝王之威、帝王之仪,无论是在白日里,还是在暗夜中,都不会减损半分。自他来之后,他是喘口气都要思索再三。
“他定是躲到山里去了,打马山上,务必抓到他。”郭蒙板着一张脸,像个凶神恶煞的屠夫,说出的话像是冰棱子砸在冰面上,听得人很不舒服。
凛冬未过,山里气温很低,水沟里的水都结起了厚厚的冰。
“大人,那慕灵均,在山中冻一夜,大约也是活不成的。天儿——”
郭蒙一眼利剑放出去,那人当即闭嘴。
“不要命了?”郭蒙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命我还想要呢。今夜,务必将慕灵均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在寒冷的暗夜骑马,就像是大冷的冬天开敞篷车一样。林蓁蓁被颠簸的路颠得晕头转向。可朔风一吹,她又分外清醒。
已近亥时三刻,她的睡觉时间。规律的睡觉时间,让她与作息的对抗变得艰难。她紧紧捏着缰绳,一点儿也不敢松懈,生怕掉下马去,耽误了找慕少衡的时间。
暗夜中,一人身着黑衣,头戴斗篷遮住大半张脸而来。这人的马疾驰得像是要飞起来一样,纵使迎头遇上林蓁蓁与阿福,也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
骏马灵巧地从林蓁蓁与阿福的马之间穿过去,待林蓁蓁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剩一阵凉风风尾。
林蓁蓁与阿福对视一眼。若眼前之人是想害慕少衡之人,那顺着这人的马蹄印,必然能够找到慕少衡。
若不是……
那松绥湖畔的茫茫山野,真够他们找的。
“顺着那人来的方向找下去。”林蓁蓁道。
她原本打算去到慕少衡被跟丢的湖边的,可直觉告诉她,她应该往这条路继续走下去。那人虽未停步,可眼神却似乎穿透斗篷,瞟了她一眼。
二人一路奔到郭蒙与男子说话的地方。阿福下马便看见凌乱的马蹄印。
“林姑娘,这里有许多马蹄印,应是今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