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疑,接着说自己将来想成为一个仰不愧天的好官。
可他没有做到。
不仅如此他还害死了很多人,谋朝篡位当上天子,将自己亲人的尸首挫骨扬灰。
他愧对天地、亲人、恩师……愧对她这十年的真心相待。
“云妙,你相信我能做到吗?”
萧玉堂眉眼弯似新月,就等她一句肯定。
薛云妙内心讥笑一声,转过去,彻骨寒气冻着五脏六腑:
“玉堂哥哥那么厉害,自是可以。云妙这几日只是太过疲惫,并非藏着什么心事,玉堂哥哥不必担心。”
就在他们说话期间,薛洄回来了。
他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光顾着将怀里的吃食兴致冲冲地分出去。
此时街上的人愈来愈多,熙熙攘攘,几乎要人贴着人才能挤过去。薛云妙一路被薛洄护在身后,忽听见几声梆子响。
戌时要到了。
她望向春景酒楼的位置,拽了拽薛洄的衣摆。
“兄长,不如去春景酒楼坐坐吧。”
*
与此同时另一边,京城东郊军营内。
萧况逢与戎政大臣和巡视科道官正在清点营中的老弱士兵。远处天际有孔明灯升起,星星点点,将一片昏黑的夜色照亮。
“真是可惜。”科道官林孝勤顶着白瘦的一张脸,道,“京城这么热闹的景色,咱今日是没机会瞧见喽。”
戎政大臣王猛一身腱子肉,粗犷身形抱着胳膊,愤愤不屑:“我倒是宁愿在这。”
“怎么,又被你家那婆娘骂了?”
“别提了。”王猛不忿,“老子一天要被她骂上三四回,也不知哪来的脾气,一天天的尽闹不完。”
林孝勤听后哈哈大笑,王猛甩过去两刀白眼,气得大骂他个臭书生幸灾乐祸,吵得格外大声。如此对比之下,身后跟着的几个属下忍不住瞥向一旁沉默寡言的萧况逢。
“萧大人,你今日应该没约吧?”林孝勤收敛起笑声,看向前头宽阔的身影。
“你这不废话,咱萧兄弟能有啥约。”
萧况逢正在清点册子上的人,闻声,敛眸淡淡道:“有。”
“你看是吧……啥?!”
王猛眼珠子一瞪,咚咚咚跑过来,“真有?哪家姑娘?我认识吗?不是,你小子什么时候认识姑娘了,我咋不知道?”
林孝勤也很是震惊,一颗八卦之心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但萧况逢却是合上了册子,没有回答王猛,反倒转身对旁边属下说了些什么。
“萧兄弟,你快说呀。”
王猛心急如焚,八尺高的大汉都快急得跳脚了。
林孝勤脑筋转得快,灵光一闪,连忙过来拽住他。
“王大人你可别问了,萧大人若是当真有约,怎么现在还会在这呢。”
“……”
王猛一脸“你说的对啊”的表情。
“想来是被拒绝了,又或是……总之您别问了。”
王猛转动脑瓜子,深表理解地用力点头,随后走到萧况逢跟前,抓住他的两只手。
萧况逢微微蹙眉,听见他语重心长:“萧兄弟,不用担心,虽然咱条件差了点,但以后总会找到好人家姑娘的。”
萧况逢:“……”
他面无表情地抽出手,“王大人,还记得我们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吗?”
他哎了一声,“这你放心,这人数我不久前才清点过,没问题。”
“可是对不上。”
王猛一顿,“什么?”
“册子中记录年龄五十岁以上的老兵共有七十六人,但如今营中却只有七十五人,有人不见了。”
王猛和林孝勤的表情都凝重起来。
军中纪律严明,若无特殊原因不得擅自离开军营,可现在却有一位老兵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见了,往轻了说是违背军令,往重了说就是他们这些臣子怠慢圣命,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发作……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先前与萧况逢交谈的男子回来,握拳一躬:“三位大人,已经查明,不见的老兵名为周均,负责后勤管理粮草,据同帐的士兵说今早还在营中,但申时后便不见了踪影。”
“带我们去他的住处。”
“是。”
三人随营兵往里走,途中那属下提起,说这周均自半月之前就一直神神叨叨,与他关系较好的其他几位老兵也说他是被恶鬼附身犯了疯病,整日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咒语,有一次还从他的床底搜出了朱砂和黄符纸。
萧况逢不信鬼神,自然也不信附身这种说法。
到了周均的住处,几人掀开营帐帘进去。一方狭窄逼仄的地方上挤着一床一桌一椅,被褥破旧,还有多次缝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