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苏也没有回头看她,只是假装若无其事和学生在聊天,了解他们的学习进度。
覃年走到楼梯间才慢下来脚步,回身望去。空荡荡的走廊仿佛在嘲笑自己的孩子气,她就像是一个故意任性就为讨到关注的小孩子一样。
幼稚无比。
杨苏没有理由配合。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离开。
覃年有种预感,这段时间将会是她和杨苏最后的相处时间。走到楼下后,覃年抬头望向晴空万里的蓝天。
摘了一片银杏叶。
“不管最后结果是怎样吧,得珍惜能够见面的时间。”她盯着银杏叶,半晌才似叹气般吐出来一句。
时间很快临近教师节,按照惯例学校是会在这天给教师们安排活动和花束的。
覃年也一样,只不过她只给杨苏一人准备。
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家花店,和老板沟通自己想要的效果,和花束之后,麻利扫码付款。
寒暄出来后,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干了什么。
懊恼了一下,也没有回头。
教师节里送给自己老师一束花应该也没有什么吧,就像是去年也是送了花,不也照样收了么。
她还在想象杨苏收到花之后,片刻的惊喜状也足够令自己欣喜的。
只是她这一份欣喜在收到磊哥发来的短信后,荡然无存。
磊哥:我爸住院了,死活不愿意配合。
覃年没有耽搁,直接给唐乐年打过去电话。
“你不就在学校?打电话干嘛?”唐乐年正和杨苏在档案室里,拍摄实验中学之前的一些资料,昏暗的档案室,需要两个人打光,才勉强能拍出想要的效果。
按理说拍摄期间手机是需要静音的,当然其他人也都是这么做的。但因为两条线同时在拍,唐乐年怕会出现什么突发情况,才开了手机声音。
铃声在档案室里很是突兀,他拿出来手机一看,下意识瞟了一眼杨苏,再侧身接电话。
“帆哥住院了,我得回去一趟。”覃年略带着急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
没有人能比唐乐年清楚郑帆在覃年心目中的位置,一个向来处事不惊的人,竟然也会有这么慌乱的时候。
他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沉。
唐乐年是见过那种时候的覃年的。
“你自己怎么去?这样,你现在过来档案室吧,就耽搁一下,我开车送你去。”覃年的驾照才考了没多久,平日里也只是在学校附近开开,要真让她自己一个人开着车上高速,任谁都没办法放心。
“老大不行啊,你和年年都走的话,咱这任务就没法交差了。”张望想了想,要是两个主事的都走了,那接下来的镜头都该怎么拍摄才好,标准是什么,要是最后不能用怎么办。
一想到这儿,张望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他拿车钥匙的手顿住,最后还是率先出门。
杨苏紧跟在唐乐年的身后,遥遥的就看见一个少年朝他们的方位奔跑而来。
和记忆中她无数次奔向自己不同,那种略带羞涩,欣喜,还有高兴的神情全部都被焦躁代替。
覃年跑到两人面前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直直拿了唐乐年的车钥匙。
他不肯松手。
覃年却使劲掰开。
两人在暗自用力,直到覃年沉着脸呵斥一声“你明知道帆哥对我有多重要,干嘛还要在意这个小事。”
她向来是淡淡的,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是一样保持着距离感。在杨苏面前,似乎覃年从来没有黑脸的时候,所以第一次看见看见生气的样子,着实被惊住了。
“你就算现在去了又能改变什么?要是路上出车祸了怎么办,你人没了怎么办?”唐乐年也不甘示弱,朝人大声喊叫起来。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的时候,杨苏急忙出来打圆场。
“是要回老家么,我请假陪你去吧。”
要搁平常,覃年听到这话指不定会有多高兴。可是在得知郑帆病重的消息时,覃年就燃烧了自己一切理智。
她双手冰凉,且颤抖着从唐乐年手中用力抢过车钥匙。覃年已经无法再接受自己身边任何一个人的离开,所以她迫切想要回到郑帆身边。
发红着双眼看向杨苏。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破碎,复杂,含杂着很多杨苏读不懂的眼神。
片刻后,覃年收回目光,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就算什么都不能改变,我也要去。”
初三那年的暑假,覃年为了见到奶奶最后一面,放弃了自己最后一门考试。
那是英语。
代表着是杨苏,是她的初心萌动。
“滴滴—”
伴随喇叭声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