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回府已至深夜,他前脚刚踏进院门,后脚就见隔壁府上一位神色慌乱地家丁托着还在发抖的身子,跌跌撞撞叫喊着,“不好了,死人了,小公子死了!”
他心下一惊,踏入院门的脚也悬在半空中,无声地骂了句,“该死。”
随即带着一众人往对面府中走去,这些人跟他一起出去,自己这边什么事也没有,可别家却死了儿子,其中难免不会怪罪到他头上,都是些蠢蛋,以为仰仗这权势便可以欺压着所有人,殊不知这世上不畏王权的大有人在。
方生本阴沉着的脸,在踏进张府大门时已是一副哀伤相。
张老爷听到下人胡说八道的言论,他打死都不信自己儿子没了,怒喊道:“胡言乱语!你在说什么屁话,拉下去打死!”
那家丁当即跪倒在地,边磕头边重复道:“老爷饶命啊,小的没撒谎,小公子和李大人家的二位都……都被人一剑杀了!小的说的是真的!!!”
此时方生旁边冒出几位官兵,一把将他推到边上,从后面走来位穿着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听到张家下人说的话与他们家跑回来的说得如出一辙。
那官服中年男子跪坐在地,嚎叫着,“我的儿啊,我的儿啊!!!呜呜呜!”
本还在阶梯上站着的张员外,看着自家门口嚎啕大哭的李大人,一双脚差点没稳住,颤抖着又问了还在磕头的人,“你说的是真的?!!”
家丁哪敢有半句佳话,一个劲地磕头道:“小的亲眼看见的,那男人出手极快,一剑……一剑就……呜呜呜……杀了小公子!”
方生庆幸着没得罪那人真是明智之举,只是有点震惊那人下手居然如此果断,一剑断头……只是多可怕的存在!!?
在地啼哭的李大人也瞧见自己旁边站着的方生,神情恨不得将这人活剐了,凭什么他儿子和别人儿子都死了,而方生屁事没有的回来了,凭什么!!!
李大人在心里咒骂着,面上却拉住方生的手,哭诉道:“侄儿啊,你们一起上山的,怎的就你一个回来了,呜呜呜!”
张员外也不解地附和道:“你说!是不是你与那人同谋害死我儿?你们方家想怎么挣,那是你们家自己的事,跟我儿又有什么干系,何故下此毒手!”
张员外不似李大人,死了儿子还能维持得住面上的那一分体面,他儿子都没了,再巴结着方家又有什么用?
何况方生这狼崽子,他早八百年就看不惯,肯定是他妒狠胞弟,这才连累了自家儿子!
方生眼中闪过一抹阴沉,这老不死的想拉他下水,哭诉道:“张伯何出此言?我与家弟自小都爱重各位弟弟,怎会下此毒手?”
张员外仍不依不饶道:“那是为什么就你们跟个没事人一样回来了,不是你与那人同流合污,又作何解释!?”
他低垂着眼,很是无奈道:“我与三位弟弟本是去讨债杀人的,奈何途中冒出位手持长剑的男子,他问我们一行人是走是留,我预感此人绝不是什么善类。
“原想着劝众位弟弟随我一道下山,却没料到……三人嫌我怯懦,不肯同我一道,张伯这也要怪罪到我头上吗?”
方生确实没有说谎,在场这么多人谁没听到那位玉人说的话,至于后面劝那三人离开的话语倒是不曾有过,他吃饱了撑的才去阻止他们。
张员外闻言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下人,“是他说的这样吗?!”
下人怯生生答道:“是……那人确实说了‘下山者生,留着死’,小公子见他一个人只当那人在说风言风语……”
李大人也听完事件来龙去脉,怒斥道:“胡闹!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一个人就敢杀了我儿子,下令……”
“真是热闹啊,哈哈哈,才死三个而已,你们还不懂得感恩戴德?”院外明晃晃走来位佝偻着身形的黑袍人,嗤笑打断李大人道。
李大人站起身来,直视黑袍人,“什么人竟敢在此胡言,你是活腻了吗!”
黑袍人没有理会他说的话,在院中端了把藤椅,坐在三人面前,继续道:“奉劝你们最好不要给我节外生枝,该死的死,该埋的埋,一笔揭过。”
方生认识这个黑袍人,是家母花了重金特意请来的高人,当日这人听了一星半爪关于蓝光长剑的事,便请求一起过来,只是他把剑递给自己后就没见着人了。
张员外和李大人哪里受过这种侮辱,当即就要叫人把这人拖出去打死,谁知一群人还没摸上那人衣衫,就见黑袍人消失在眼前。
下一刻又出现在张员外身后,一把抓住跪在地上的家丁,被火燎的嗓子很是难听,他阴恻恻笑道:“嘘!别说话,要不是把你们都杀了太过惹人怀疑,他会觉察,”
被他抓着的家丁连惨叫都来不及便在众人眼里化作一捧沙土,其中方生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了,居然看见那人原本干瘪的枯手上竟有一丝跃动的脉络,皮肉也开始紧致了点,只是没一会儿又蔫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