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可回头一看陆思湛,他都已经睡了。
中午想事儿没睡,下午的政治历史就跟安眠药似的。安昕趁着课间抓紧时间补觉,最后一节课的课前两分钟铃打响,她艰难的爬起,看见老师还没来,倒头接着睡。
安昕并无察觉刘屿柏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连凳子都没坐下就叫安昕起床。
这是他有史以来叫人最正常的一次,语气不知应该用淡定平缓还是柔和来形容了。
平常可是毫不留情,把“起床”二字放进不同歌里,边唱边叫人起床的。这就导致安昕每次睁眼都看到别人冲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这节55分钟的生物课,刘屿柏愣是一句闲话也没说,安昕也没在意。
那天晚上在食堂吃饭,往日都像聚会似的,现在就剩下四五个人。
张祺冲食堂窗口眯起眼望了望:“许言和刘屿柏呢”
安昕把准备往嘴里塞的肉往下放了放,同样望向那个地方:“可能买了别的去操场打羽毛球了吧”
他们是卡着晚自习铃回去的,安昕从教室后门进来,边走边拉开羽绒服的拉链。还没坐到座位上就看到刘屿柏的桌子居然空了,连个本子都没剩。
其实安昕刚开始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也没在意。因为平常刘屿柏就很喜欢三天两头请假,久而久之,他不上晚自习么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了。
但是,当安昕准备把留的试卷塞进他的抽屉洞时,里面却空荡的很不正常。
她低下头看,两人桌子中间挂钩上的羽毛球拍,甚至连地上的空瓶子也都一个不剩了。
那地方没留下刘屿柏的任何痕迹,像是从来不曾有人在那待过一样。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很不对劲儿。
等同学们注意到并开始议论时,班主任只说他是因为家里有事儿,请了几天假。
许言在嘈杂凌乱的教室中显得格格不入,她趴在桌子上,把整张脸都埋在书立后面。
“许言?”陆思湛一叫她,她才缓缓回过头来,感觉像刚淋完暴雨摔了又摔的小狗,整个人非常不堪,双目无神,还轻咬着唇,像在刻意隐忍着什么。
他一句话都没说,反而递给许言一整包抽纸。
她耷拉着头,直到陆思湛说了一句:“别忍了,眼泪快掉下来了”
可实际上,当时许言眼里除了悲伤,并没有泪水。听到陆思湛这句话,她嘴角微微抽动,抽出两张纸就捂在脸上,哭的肩膀都一颤一颤。
班级里学生的情况,班主任都心知肚明。
从刚开始许言和刘屿柏相互萌生好感,她就知道了。一直到后来两个人谈了,班主任也没有硬拆,先采取口头教育的方式,再用顺其自然的策略。
可是直到那天,老师也看的很心疼,下课后还专门把许言叫到办公室里去安慰了一番。
安昕共情能力非常强,但是还暂时无法在这件事上做到感同身受。她只知道,如果今天转学走的是陆思湛,自己一定会躲在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哭的一塌糊涂。
此刻有种特别复杂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知从何解释。刘屿柏的突然离开没有惊觉到任何人,但却让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种无法言语的……遗憾吧。
遗憾于安昕没能在刘屿柏转学之前让他看到自己和陆思湛在一起;遗憾于张祺没能陪刘屿柏吃食堂里的最后一顿饭;遗憾于许言没能在学校里给他过下一个生日。
而刘屿柏的遗憾会不会是没能按照计划和大家一一道别呢。
认真的道别后,遗憾会不会就在目送他离开校门口的时刻随风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