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真细心,那有什么不行的!”
张嬷嬷怜爱这孩子,便都一一告知。绾月也听得认真,悉数记下。
末了,老妪打岔想讨她个笑脸,便道:“姑娘一来天都晴了。这长安城喜欢您呐!”
“谢谢嬷嬷。”又是一声怯怯。
才十四,板的跟个大人似的。
张嬷嬷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马车这会儿已经下了拱桥。市开着,街上遍是人声。京都长安一派安宁祥和。
耳中只听得熙熙攘攘的市声。
越往前走,越热闹。
朱雀大街两侧高楼鳞次栉比,新开张的酒楼扎了彩绸。暖阳从横飞的檐角淌下来,五颜六色的绸子流光溢彩,无一不吸引着绾月的眼。
绾月忍不住赞叹:“这些彩绸可真好看。”
张嬷嬷往新开的酒楼眠风楼那边瞧了一眼,扭头对绾月笑。
“漂亮吧?以后进了姜府,不管是好看多好看的布匹衣裳,还是那些个胭脂水粉,您要多少有多少!”
绾月的眼睛亮起来:“想要多少有多少?”
张嬷嬷听了直乐:“绾月以后就是姜家大小姐了,自然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绾月又问:“那笔和纸也有吗?”
张嬷嬷笑:“别说笔和纸,姜家可是书香门第,只要绾月小姐想要,连私塾先生都有咧!”
于是眼睫弯成月牙,唇角露出梨涡,这才有了笑模样。
绾月看着那五颜六色的绸,心想,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
进了姜府,就再也没有人牙子敢拐她了!
于是心安。
只闭上眼,数着马车哒哒的声响,等着见想见的人。
马儿马儿你快些吧,我想见见那个与我血脉相连的人。
马儿马儿你慢些吧,那人教我母亲弃甲曳兵出逃万里。
马儿不会说话,只管“哒哒哒”往前走。然马蹄声未过百下,绾月刚放下来的心就被揪起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撕裂祥和的袍。
前方聚了很多人,绾月的马车被迫停下了。
“哎呦!”张嬷嬷拍腿懊悔,“早知就不绕路耽搁时间了,怎么偏偏遇上这混世魔王!”
“嬷嬷,外面怎么了?”
绾月听着动静倏地睁开眼睛,心惊肉跳地掀开帘子。
“贵人训人呢!”
张嬷嬷跳下马车,到窗前指给绾月看。
绾月顺着张嬷嬷粗胖的手指看去。
入目第一眼,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头。一侧脸贴着地,右眼上盖着个眼罩。
是个独眼儿,匍匐在地。
背部斑斑血迹之上踏着一只样式精巧的靴子。
这是有人当街斗殴。
“啊——”
那脚用力,又一声惨叫,比刚才还要凄惨。
“侯爷饶命啊!小的不是故意打翻您的菜的,您放过我吧!”独眼男涕泗横流。
“哼。”一声哂笑,一挽长剑。
一道寒光自绾月脸上闪过,剑芒映着血光,绾月的眼睁地更大了。
她顺着那银光朝上看去。
提剑的人一袭黛蓝色华贵长衣,身材修长,脸色不虞,怒气使一张如玉的俊脸蒙上层阴翳,微眯的一双星眸比寒潭更冷。
绾月心道,这般好看的公子,竟如此嚣张跋扈。
她将目光从那持剑公子身上收回来,问道:“嬷嬷,他是谁?天子脚下怎敢当街打人呢?”
张嬷嬷两手笼在袖里,早已见怪不怪。
她长叹一声道:“那是宁安侯,已故镇北大将军萧启临的小儿子。”
怕她听不懂,又补充道:“萧家满门忠烈,戍守塞北多年,家中子弟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小辈里就剩下他一人了。”
“圣上垂怜,将人从边境召回封了侯。宁安侯相貌俊美、器宇不凡,只是……”
绾月追问:“只是什么?”
张嬷嬷将声音放悄了:“侯爷许是自幼在沙场见惯了血腥,性格有些……有些好胜和暴虐,是个惹不起的主。”
“去年春上户部侍郎老爷要巴结宁安侯,变着法想把女儿往侯府里塞。”
“宁安侯不喜这套,一直闷着不发作。直到冬猎,寻了个由头生生打断了他的三根肋骨,还叫皇上挑不出错来。此后再不敢有人把女儿往他府上推了……”
论起消息灵通,姜府中张嬷嬷若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张嬷嬷又道:“这人也是倒霉!宁安侯刚能出来走动,心里正恨着呢!”
她凑近绾月的耳小声解释道:“上月小侯爷当街纵马,踢伤了礼部尚书家的大公子,被你父亲参了一本,圣上罚了他闭门思过呢。
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