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景弈身后酒楼走去,“几号房。”
闻宣跟在身后,肩并肩而走,景弈开口问她:“我怎么不知你和他还认识。”
宣妩随便编了个由头:“幼时在珞川的时候见过,大乱之后就杳无音讯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昨夜为何不相认?”
“他有事瞒着公子,对公子不诚,我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如何相认。”宣妩甜甜微笑,勾住闻景弈手指。
前头的王行听得真切,轻笑一声,加快了步子。
三人落座,睡眼惺忪的南冶也被叫来,宣妩送来茶盏又退了出去。
王行不言。
南冶急了:“你这人,到底说不说。”
王行倒了杯水轻呷,又倒扣在桌上:“不是说她是你妻吗,怎么,如今就有事要瞒?”
“她知道的比你都多。”闻景弈起身,在身边搬来凳子,又垫上厚厚的狐毛,才去楼下大堂找到宣妩。
四人落座,宣妩抬眼瞧了眼王行,又低下头去。
王行心里明白,将那夜对宣妩说的又复述一遍,只是不提“息城闻氏”四字。
闻景弈脸色并无变化,把弄着搪瓷盏,头也不抬:“那人,没交代名字?”
“王公子,令尊死得凄惨,你如今不用对我们有所隐瞒吧。”
“都说闻二公子心智清明,不知公子觉得是谁。”王行倒了杯茶,伸手做“请”状。
南冶在一旁白眼直冲天际:“卖弄什么,公子再精明,你什么都不说,能觉出什么。”
“我猜是——迟夕。”闻景弈接过茶,一口未喝,悉数全泼在案上,抽出一旁的剑就抵在王行脖上,恶狠道,“倘若你与迟夕勾结,那我什么不再问,先杀你再杀角习浔。”
“何出此言。”王行侧着脖子,已觉剑破肌肤,之前他不怕死是因为他知闻景弈并未所得,需得留他一命,而如今他已知无所言,没有筹码在手。何况,他又遇到了幼时松林下舞剑的少女。
宣妩在一旁揪心起来,双手死死的扣着桌板目视眈眈。
她知晓师父有一挚友姓王,名下有一子,师父同她说起,常常把他比作自己的亲子爱之,倘若今时王行真的与闻景弈打起来,她就算暴露也定要留住王行性命。
闻景弈:“南冶,拿出来叫他看。”
南冶得令,从怀中摸出布帕置在桌上,露出那一方残纸:“我已查到,这是迟夕峰初时所绘的标识,如今已鲜有人知。你那夜偷偷摸摸烧毁,不就是想毁灭证据。”
“并不是。”王行用手指弹开脖颈处的剑,“我非但不认识,而且当年娑梅,是我父亲全权负责,我只知道,他临终时叫我避之勿谈,你们有人来查,我自然是要毁尸灭迹。”
“都知闻韵门和迟夕峰不睦,若是你们伪造印记也不是不可能啊,呵。”王行轻抿茶水,视线望向宣妩。
“你——”南冶拍案而起。
闻景弈制止:“是不是我们伪造的,你心里清楚,你看我们像是伪造印记的样子吗。王公子,你若执意要和迟夕合作包庇他们,那我们无话可说,来日,只能针锋相见。”
“只是不知,若是迟夕知道是你将娑梅一事透露给我们的,你王家,还能留后吗。”闻景弈抽回剑,擦拭剑身,“南冶,送客。”
王行犹豫起身,被他说的话戳在心窝处。他本就不能提娑梅一事,会惹来杀身之祸,如今开了口,明日传出去,只怕出了这道门人头就不保,他侧头看向宣妩,只看到她低头不语,下一刻,青若剑登时挡在他眼前。
“王公子还不走。”
“我不走了,”王行悠悠开口,转身坐回位上,一幅“你奈我何”的样子,“那就——日后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