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禹注意到柳夕熏的表情变化,觉着她像只兔子般灵动狡黠不失可爱。
想出应对之法,众人便开始行动了。
前日橙叶香露便已经制出,一经推出便好评如潮,随即柏子香露也受到了追捧。南方运来的夏橙此时本就是京中贵族家庭必不可少的果子,此番橙叶香露的出现,与夏橙犹如一叶一果般相互辉映。食夏橙的人家,必得买一瓶橙叶香露。
只短短两日,橙叶香露便是东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香露了。
赵氏香行的掌柜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痛骂了整个香行的制香师。他们无奈之下,只得草草制了柏子香露迎合这波热潮。可橙叶香露却怎么也制不出,不是味道寡淡,便是满满糊味。他们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昨日李同献出的夏霜香让他们又来了精神,橙叶香露他们仿不出来,便合力连夜赶制了夏霜香。
那香粉中,分明只有两种香料:薄荷与蜜香。饶是如此简陋的香方,就因着清凉与香甜第一次组合到一起,便引起东京人的追捧。
加之价格同样低廉,赵氏香行今日又是不遗余力地宣扬,恐怕再过两日,橙叶香露的风头就要被他们盖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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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夕熏到香行的制香间,先写下了原来夏霜香的配方。
当日她进京心切,配香时比较着急,并未仔细斟酌用香,只是那香胜在制法新奇,才能当场抓住顾清禹的眼睛。今日李同既盗走那夏霜香,也给了自己改良的机会。
所谓“夏霜”,即是夏日感受凉意,为突出清凉之感,柳夕熏用了鲜薄荷,而闻香带来的温馨之感,便是鸡舌香混合蜜香,三者混合研磨成糊状,加入少量黄酒,再加入松柏制成的小木珠,浸泡三日。
此制法有些投机取巧,且香味持续时间较短,所以柳夕熏此次希望改制成香粉。
薄荷是不必换的,只是制成香粉,薄荷清凉之感便少许多,若是提高薄荷比例,减少鸡舌香与蜜香,焚香之时烟熏之感极重,恐怕十分呛人。
如此配制、试香,一整天眨眼就过了。柳夕熏仍没有离开的意思,但一连试了十几种香,她也疲惫不堪,只是意志支持着罢了。
很快,意志也支持不住了,柳夕熏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门外,顾清禹手中捏着一雕花漆盒,已经等了柳夕熏许久,见屋内迟迟没有动静,开门一看,发现她已入梦乡,惋惜地摇了摇头,叹道:“就这么拼吗。”随后便抱她至后院房间里歇息。
安顿好柳夕熏,顾清禹仍没有睡意,坐在院中,闻着左手虎口处淡淡的柑橘香气。自那日她递给自己橙叶香露起,顾清禹日日都要涂一点到手上。每每闻着这橙叶香气,便会想起逝去的爹娘。今夜,他多想了一人。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气,却又如此拼命的女子。废寝忘食地制香,柳夕熏可是顾氏香行经营这么多年来中的头一个。
也许,她能帮顾氏香行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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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柳夕熏在床上醒来,十分诧异,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来到后院。
当她梳洗好,推开门一看,院子中间的石桌旁,顾清禹正撑着脑袋打盹。
一切明了。
柳夕熏觉得心好像漏掉一拍,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她不忍吵醒他,便轻手轻脚离开,到制香室继续试香。
不知又过了多久,门被推开,是顾清禹。
“柳娘子,在下常听制香师说配香讲究灵感。今日我正要去郊外花田,不如随我一同去郊外散散心吧,也许能豁然开朗。”
不熟悉的男子突如其来的邀请,让柳夕熏十分不习惯,却不知该如何拒绝,迟迟没有回应。
顾清禹自知有些突兀,有些尴尬,忙解释道:“如今你已是顾氏香行的制香师,昨夜见你废寝忘食制香,很想能帮上些忙,故而有些唐突了,抱歉。”
……
柳夕熏见他有些慌乱,倒是起了捉弄之心,佯装生气,瞪大眼睛盯着他。
如此一来,顾清禹更是手忙脚乱,眼神躲闪,不知该看哪里,连连道歉道:“对不起,柳娘子,是我太过唐突了。我……我这就离开。”
“扑哧。”柳夕熏一下没憋住,笑出了声。顾清禹此时也知道自己被耍了,脸红到耳根了。
平日里,顾清禹本是玉面郎君的模样,皮肤白皙,此时整张脸都涨红了,柳夕熏见状心想:这个衙内竟如此害羞,只是小小捉弄一番,便脸红了。
谁知顾清禹从袖中拿出一只剔红雕花的精致漆盒,递到柳夕熏面前,糯糯地说道:“既然小娘子没有生气,在下就斗胆送一份礼,以谢橙叶香露之功。下午随我一同去郊外一事,在下就当做柳娘子同意了。莫要爽约啊。”
柳夕熏抬头看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眼波流转,看着自己。她本想拒绝,可不知为何,对着这双眼睛,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而后,顾清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