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他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公主出事。
山林的风骤然冷人心肺,手臂被冷雨浸进来的寒意激得痛痒难忍,孟翡停下步子,环视与外头的白日彷佛隔绝的树木。
他忽然听到女郎的声音。
那声音如久旱逢甘霖,对他无比熟悉:“我晓得了,太子殿下。”
孟翡看清了李桃姜,所幸她衣衫整洁,帷帽遮雨,神情从容地与身边人说话。
太子?
孟翡藏在一棵树后,太子……姑且信他是太子吧,这男的一身银白锦袍,腰带上缀了个玉佩,后头只跟了一个侍卫给他打伞,可气的是李桃姜还真心大,以往寸步不离她的小昙居然不在。
她甚至还在道谢:“若不是多亏您来,我这边还真招架不住。”
太子微微笑道:“你一个没人帮衬的女郎,能坚持到现在也是独有的心性,帮不了天下受苦者那就是朝廷的疏漏,我帮你是应该的。”
孟翡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同为男人 ,他能听出太子这话别有深意。
连太子都暗戳戳的,宋国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孟翡咬着牙,他此刻更是好奇李桃姜能不能听出太子的弦外之音,听不出倒还好,要是听得出,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他听李桃姜道:“太子大义,我安置百姓一直都用的皇家的名义,百姓们吃饱喝足记念的都是陛下的恩德,我们这些吃朝廷的俸禄的闲人,能为陛下分忧,饭才吃得安心。”
“明阳公主,你过来几步。”
李桃姜还没有动作,太子忽然要伸手拉她。
孟翡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出去挡在李桃姜:“太子殿下,你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吗?”
唯恐李桃姜中了他的招数,孟翡不怀好意的问:“太子殿下龙精虎猛,三日后便是你次女的周岁宴,不早早准备吗?”
太子讶然,似乎没想到他居然跟了上来,微妙道:“天神降罚地震,不大办了,不过孟皇子……不看看脚下吗?”
孟翡一低头,就见自己站在李桃姜刚才站的地方——一片雨水淤积的臭泥潭。
孟翡:“……”
李桃姜没忍住先笑了,帮着他搭腔:“我夫君担心我的安危,太子殿下莫要计较。”
太子笑了笑:“难为他有个千娇百媚的表妹还记挂着你。”
“我和表妹在夫君心里的轻重可不一样。”李桃姜表情变了变,沉吟几瞬道,“孟翡,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孟翡瞥了眼太子:“你说。”
李桃姜也看了眼太子,见他并没阻拦的意思,才道:“我爹贪污赈灾银的事陛下已经知道了,陛下大发雷霆,这几日太子一直为我求情……或许我,要被贬为庶人流放了。”
孟翡惊异了一下,倒也没太意外。
高义王撞在这个档口上被人上折子,背后绝对有人推波助澜,这不是李桃姜一个人能摆平的事。
但他记得宋国有律法,罪不及出嫁女,李桃姜会被她爹影响,但不会因此一蹶不振,她的公主名号能保住,她这几日奔走在金陵,就是为了给她自己铺路。
孟翡:“所以,你要跟着去照顾你娘吗?”
李桃姜:“有这一方面的原因,但陛下不会允许质子离开金陵,我要离开,你必须与我和离。”
她果真拿出一封和离书:“这是宫里的意思,签字吧。”
她收起所有温和,对他只剩冷淡:“你不是一直想走吗,你现在可以得偿所愿,带上你表妹走吧。”
孟翡:“……”
太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身边的侍从去而折返,为孟翡捎来一句口信:“孟殿下,你若是想再娶,宋国女郎多的是。”
李桃姜:“我爹已经下狱了,我今早特地为你赶回来的,好歹夫妻一场,闹得太难看我会膈应。”
雨停了,山林透进几许阳光。
孟翡发觉李桃姜今日的气场不一样,拂去眉眼间的沉郁,挣脱了困住她的枷锁,鲜活了。
李桃姜拍掉浅碧色裙摆的枯树叶,解释道:“太子与我认识不过十天,只是同样不喜欢宋至在陛下身边掺和罢了,你不要觉得他和祁朗是一路人。”
似乎她觉得这样不够,又多加了句:“不过你想不想都管不了我。”
孟翡阴阳怪气道:“怕我跑了不签和离书是吧。”
李桃姜看了眼他的左臂:“你再淋雨感染死了,我直接当寡妇也行。”
孟翡气得不想跟她说话,转身就走。
李桃姜慢悠悠道:“你走不了的。”
孟翡还没听出她的意思,下一瞬一堆卫兵将他俩包围了。
*
一切都发生的好仓促。
李桃姜和他回了金陵,禁足。
转眼间高义王府被禁卫军包围,连一只狗都进不去,明阳公主府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