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看着几乎瘦成棍子的李东林，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他迅速走到李东林身边，在他耳边轻声呼叫道：“李主任，李主任，能听到吗，我来看你了。”
李东林颤颤巍巍的睁开了褶皱眼皮，苍老的眼中带着迷茫，好半天后，他才终于彻底清醒过来，扭头看向顾生，嘴角勉强勾了勾。
“顾……生，你成功了……”
“是的，我成功了，恢复了医生的身份，不光这些，我还成功把孙德龙送进了单人病房。”
“他没死？”李东林声音稍微提高了些。
“没有，我在盖章的时候，碰到了他，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了印章的使用方法，恐怕真的就得栽在他手上了，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担心了。”
李东林扭过头看着顾生，虽然没有说话，脸上却带着期待之色，很显然对顾生的话非常好奇。
“印章已经碎了，我用的时候，那上面就有条大裂痕，我用完就碎了一地，以后估计没有人能重新恢复医生身份了。”
听到这话，李东林呆了瞬间，随后咧嘴笑了起来，喃喃道：“很好，很好，这样这里也就能安生不少。”
顾生点点头，然后又开口问道：“主任，我怎么做才能把你救出去，我看病历上，伱明天就要被送到二楼了。”
李东林却笑着摇摇头，“出不去的，你别费劲了，去二楼就去二楼吧，反正我这身子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主任……”顾生着急道。
“顾生听我说，能看到你已经恢复了身份，我就满足了，看着科室的人接连发疯堕落，我本来已经绝望了，现在你成功了，就证明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李东林抬手示意顾生听他说，“去了二楼不见得会出事，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干干净净过去，我不想治了一辈子病，最后却变得这么窝囊，尤其是这上面这些东西，我从没有像现在讨厌它们。”
顾生红着眼眶长叹一声，急忙道：“我帮你把这些东西扯下来。”
说着话，他就把李东林手上的指脉氧夹子取了下来，然后把那干瘦胸膛上的电极片一点点揭下来，最后看着氧气面罩却犯了难。
“主任，氧气你还是吸着比较好，你的身体……”
“帮我取下来，我不想看到这东西，快点……顾生帮我取下来……”李东林的声音沉闷，而又带着急躁，脸上肌肉不停扭动着。
顾生没办法，只能先关了氧气阀门，然后把氧气面罩，从李东林脸上一点点挪开。
那脸颊跟皮肉交接的地方，已经变得血肉模糊，那浅绿色的面罩边缘，已经被染成了鲜红色，还带着已经发臭的碎肉。
“该死的家伙。”顾生看到这场景，忍不住骂了一声。
李东林却没有丝毫痛苦表情，只有满脸解脱和笑容，咧嘴时，黑黄相间的牙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了上面，更显得难看。
“顾生，谢谢你让我解脱。”李东林抿了抿干瘪的嘴唇，“做为回报，就让我替你尝尝你身上的肉好不好吃吧……”
顾生猛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张不属于人类的面孔，那充满兽欲的瞳孔，狰狞扭曲的脸颊，额角高高暴起的青筋，无不在显示这东西跟李东林没什么关系了。
黑黄牙齿张开，原本的平齿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尖锐的的犬牙，搭配上鲜血横流的伤口，如同进食前的恶狗般，让人生畏。
顾生反应不慢，手中病历夹子挡在身前，同时身子往后猛退，兜里的签字笔紧握在手中，蹦的一声弹出笔尖，遥遥对着李东林。
“顾生……快走……留下来，吃了……吃了你……”
分裂的话语从李东林口中嘶吼出，好像一个人肉身中住了两个灵魂。
顾生看着那不停抽动的躯体，突然间意识到护士的目的，恐怕对方早就知道会是这个场景，才故意让他进来见李东林。
随着李东林身上的颤抖程度越来越小，他脸上的狰狞之色愈发明显。
“顾生……不该，你不该把这些仪器拿下来……”
李东林嘶吼一声，干瘦的双腿猛地从床上翘起，然后以一种类似反关节的动作，在墙上猛踹，紧接着挥舞着双手扑向顾生。
那黝黑指甲下，藏着厚厚黑泥，被抓到恐怕不只是疼痛那么简单，最少也得打针破伤风才行。
顾生还想往后退，可背后的感觉告诉他，已经到了墙边，而且他的左手边就是暖气管，只有右边才有能活动的空间。
手中病历夹子牢牢挡住黑指甲，顾生侧身，往右边用力退去，此时他距离门口只有两米的距离。
“嘎吱……砰……”
顾生对付孙德龙的办法没起到作用，手中李东林的病例，被切成了两半，黑指甲在顾生眼前一厘米处划过。
没时间思考为什么李东林敢划破自己的病例，顾生借机靠近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