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看着刘莉的状态，轻声哼起了小曲，脸上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
“顾生……你想死吗？”刘莉的声音似乎从胸膛里发出，身后摇晃不定的影子，在风中张牙舞爪，细长手臂朝顾生不断抓去。
“哇偶，刘主任我好怕怕哦……”顾生撇撇嘴，抬脚往外走去，路过刘莉身边的时候，低声道：“你这么厉害，去上手术啊。”
刘莉更气了，平坦胸脯竟然多出了起伏，当然起伏更大的还是肚子，好像怀胎十月的孕妇。
她当然清楚顾生的意思，手术不是谁都能上的，最起码她刘莉还没有这个实力，更没有顾生那能创造舍曲林的技术。
顾生才不管刘莉被气成了什么样子，他只关心时间，现在已经七点零一分，但他还在急诊室范围，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此时在他眼中，急诊室那洁白的墙壁，缓缓蒙上了一层灰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灰色越来越明显，并且多出了些狭长的圆圈。
起初顾生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随着他迈动脚步，那些圆圈慢慢变小。
不，不是变小，而是周围那不明显的线条，在向周围扩充，看上去好像变小了，其实是在圆圈中有东西生成。
顾生不敢赌什么东西会出现，现在他闻到的都是腐烂味道，好像整个墙壁都是用死老鼠尸体堆砌，这股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呛人。
他脚下更快了几分，急匆匆跑了出来，即将要走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喊他的名字，猝不及防下，回了下头。
那种场景，顾生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
只见墙上那些圆圈中间豁然分开，竟然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眼睛，每颗眸子中都隐藏着个人脸，顾生在其中见到了各种各样的表情。
伤心难过，开心疯狂，应有尽有，而且随着墙上密密麻麻眼睛的眨动，这些表情还在不停变化。
顾生看到每张脸都是自己的模样，他们全都张大嘴巴，不停呼喊着，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就是他的名字。
原本他已经踏出了急诊室的脚，逐渐收了回来，身体不受控制的转身向后走。
顾生很清楚，自己不能过去，一旦走到了这些东西身边，他就真的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可是他的大脑控制不住身体。
如同被丝线操纵的木偶那般，顾生不断接近灰色墙壁，嘴角勾起欣喜笑容，张开双臂要投入到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之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莉已经站在了急诊室外面，她背手站在那里，脸上都是得意的表情。
尤其是从顾生转身往回走的时候，她青灰色的脸上，莫名多了些潮红，嘴巴微微张开，轻声念叨起来：“快，再走近一点，近一点……”
顾生几乎已经跟那些瞳孔挨住，透过皮肤，他已经能感受到那些眸子中深入骨髓的冰凉，只是稍微感受，就让他思维冻结住了。
“铃铃铃……”
急促的电话声响起，一个机械而又阴冷的声音从中传了出来，“顾医生还在急诊吗？这里是四楼，有病人需要顾医生下医嘱。”
刘莉抬手就要把电话砸了，眼前突然闪现出了张主任的那张脸，她眉心像是能喷出火焰，手臂上青筋暴起，却又无可奈何。
杨晓燕的声音，在顾生耳边回荡着，仿佛晨钟暮鼓，瞬间让他身上被控制的力道小了很多，趁这个机会，他大吼一声，把手猛的收了回来。
“滚开！”
顾生双腿用力，身子踉跄着向后面退了十几步，堪堪踩在急诊室和食堂中间的那条红线上。
跌坐在墙角，顾生大口喘着粗气，不停搓揉中指，那里还残留着墙壁上的冰凉，整个手指尖完全是麻木状态。
片刻后，顾生才平静下来，慢慢站起来，看都不看的朝后面道：“上去吧。”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平静的仿佛是死尸般，可是他心中却不像表面上那样，反倒阵阵发颤。
无他，顾生的手指尖依旧感到冰凉，那股子感觉并没有因为脱离了那里而有所减少，反倒是开始向上蔓延。
从一楼到四楼，短短十几秒钟，顾生已经感受那种凉意窜到了手腕处，或许是因为胳膊比较粗，凉意上升的速度慢了不少。
按照顾生的估计，要是不想办法控制，最多到明天中午，凉意就能到脑袋上。
现在凡是凉气经过的地方，他全都感受不到，而且这玩意不只是向上发展，还朝周围蔓延，反正现在他的整个右手已经没有了丝毫感觉。
让保安把李东林塞进病房后，顾生没管剩下的事情，抱着胳膊走到杨晓燕跟前，“晓燕，谢谢你，要不是伱……”
“跟我没关系，是你的猫叫得人心烦。”杨晓燕扭着头，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
这点少女的小傲娇，自然瞒不过顾生，他抬起那麻木的手，放在杨晓燕侧脸上，在那颤巍巍的肉瘤上轻轻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