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幽幽睁开双眼，入目是一片洁白天板，正中间是个白炽灯，周围还有不少被水浸湿的痕迹。
稍微扭头，他便对上一声半眯的眸子，苍白而无波动的脸庞，让人一见就有些心慌。
“醒了就赶紧起来。”清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顾生这才看到自己原来在医务室，米老师就坐在身边，手中正捧着一本泛黄残破的书，逐字逐句的研究着。
搓了搓脸，顾生勉强清醒了些，半靠在床头，轻声问道：“找到了吗？”
米老师没有说话，扬了扬手中的东西，示意这就是那本《关于疼痛》。
看到封面，顾生眼睛都放出了光，急忙伸手道：“这是在体育类吗？快让我看看，我们想要知道的信息，就在这里面。”
米老师却没有那么兴奋，边递上书，边说道：“可能性不大，我没发现有价值的东西。”
顾生咧嘴一笑，歪着头道：“你找不到，不见得我也找不到，你个搞体育的，当然不知道医学上的事情。”
狭长的眸子白了顾生一眼，没有说话，不知道是无言以对，还是不屑于跟这个哈士奇一样的家伙一般见识。
顾生翻开泛黄的纸张，上面都是一些描述运动时容易造成疼痛的动作，以及一些专业的恢复知识。
“怪不得这东西在运动类，原来上面都是这些内容。”
“可之前的校医为什么反复提及这本书呢？”
顾生皱着眉头盯着手中的书，陷入了沉思，旁边的米老师则是安静的守着，并没有出声打扰他。
一时间，灯光下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窗外两人的影子却无限重叠在一起，如同一对正在私语的情侣。
半晌之后，顾生还是没有头绪，只能无奈的抬头看看米老师，声音低沉道：“我手中那两本书带回来了吗？”
听他提到这个，米老师眉头微皱，沉吟几秒了几秒才张口，“那两本书，不在学校的借阅目录中，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就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学校所有书都是自己印刷的，现在出现外来书籍……”米老师回答道。
顾生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抓着米老师的肩膀，瞪大眼睛问道：“所有的书都是自己印刷？”
米老师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手，顾生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讪讪收回了手，脸上的好奇却一点没有减少。
“对，从我入职没多长时间就开始了，而且用着自己的教辅材料，学生成绩提高很快。”
顾生手指无意识的蜷缩着，总觉得抓住了什么，可又分不清楚头绪在哪里，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让他异常难受。
他只能把念头收拢起来，重新问道：“为什么不让外来的书进学校？是规定还是有其他的原因么？”
米老师拢了拢头发，笔直的背部靠在椅背上，略显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回忆，她的声音不再清冷，而是变得有些低沉。
“当是我刚进学校，也是鲁校长上台的时候，她没多长时间就发表了一篇演讲，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目的就是为了让学生提高升学率。”
“其中就有一条是不让外面的书籍进校园，就算是老师自己的书本，也需要学校检查，然后重新再学校印刷才行。”
顾生不由得出声打断道：“那些书籍跟学生有什么关系，老师不拿出来不就行了？”
“说的简单，可学生是无孔不入的，曾经就有学生从老师那里偷了几本侦探类的书传阅，结果有人学上面的手法，造成了六个学生死亡。”
“这件事最终被捅到了上面，也是因为这件事，鲁校长才上台，同时学校很害怕家长来学校。”
顾生勉强点点头，最开始心中的疑惑算是解开了，可是新的疑问又产生了，他看着米老师的侧脸，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的话问出来。
米老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瞥了顾生一眼道：“有话就说。”
“潘暖暖他们曾经告诉我，这些学生已经在学校待了两年，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米老师点点头，可随后又摇了摇头，“也是假的。”
“什么意思？”顾生语气有些不满，他觉得这女人有点在拿人寻开心。
米老师没有回答，而是先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漆黑天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解释起来。
“伱是学医的，应该知道大脑有自我欺骗功能，就像你在图书馆经历那些的时候，是不是感觉时间非常漫长？”
“度日如年？”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这些孩子们过得太苦了，每天上不完的课，做不完的卷子，而且无时无刻都有老师在耳边唠叨。”
“他们自然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顾生眼中闪过狐疑之色，这种说法并不可靠，就算学生们觉得度日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