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上楼顶。
袁云见他态度有所缓和,生怕错过机会,赶紧也跟着上 。
“什么事。”等袁云上来,张盛问道。
“刘刚他们买过货车吗?”
“刘刚?”张盛回味着这两个字,不客气地冷笑了一声,态度一下子急转而下,“你要做什么?”
“我是张宝贵的律师,现在我们正在起诉刘刚,我问你的事情很重要。”袁云并不擅长说服别人,只能打直球。
“律师?”张盛满身不屑,“他还真能折腾。”
楼顶有一圈半人高的栏杆,张盛盘膝坐下,背倚在栏杆上,摸出烟抽了起来。
寒风凛冽,他倒是没事人似的。
“货车……”
“鬼知道。”张盛打断袁云,语气凶狠,“赶紧滚。”
袁云当然不会就此打道回府,既然都开了头,后面只需要豁出去就行:“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如果查不清楚,我们有可能输了官司,你跟张宝贵也是一个村的,他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清楚,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什么狗屁的希望,他拿不到钱的,白费劲,让他赶紧死心得了。”张盛狠狠地将烟头掐灭,“哦,对,这也多亏你们律师的功劳,给刘刚出谋划策的律师不少。”
袁云:“……”
张盛失去耐心,又开始驱逐袁云:“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袁云一听这话就更不愿意挪,她盯着张盛在黑暗中的影子:“你想动手就动,轻了拘留,重了坐牢,反正我保险买得多。”
张盛没动,又摸了根烟出来点上。
“你想说你无所谓,坐牢威胁不了你是吧,”袁云语气又平又稳,盯着忽明忽现的烟火,“既然这么无所畏忌,怎么不去找刘刚算个清楚。”
张盛夹烟的手明显抖了一下:“啊?”
“别装,你以前跟刘刚混的时候没少风光吧,日子应该是很好过的,现在怎么沦落得只能在夜店守场子,还欠了一屁股债。”袁云知道张盛这会是真的动了怒气,这人下手狠厉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理智告诉她适可而止,激怒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没有任何好处,但话在嘴边,不吐不快。
所有细小的线索悄无声息串连成线,袁云继续说了下去:“跟刘刚脱不了关系吧。”
刘刚带着这些半大的小伙子花天酒地,等他们恶习入骨又拍拍屁股走人,然后就能欣赏他们在以贷养贷的泥潭里面挣扎,带着绝望沉底。
挣脱不了,他们只能逃避似地怨恨刘刚。
张盛没有说话,只有骨节声清晰作响,黑暗中也能感受他恐怖的压迫力。
袁云笑了一下:“还是说,你连回想的勇气都没有。”
“闭嘴。”张盛猛地站了起来,气势逼人。
“要打我吗,可以,最好把我打死在这里,然后你十年起步,到时候刘刚应该会觉得挺搞笑的。”
夜色太暗,袁云看不见张盛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身影慢慢弯曲,蜷缩成一团,刚才的气势仿佛只是错觉。
见有效果,袁云步步紧逼:“张宝贵没有害过你吧,他们跟你无冤无仇,听说他的活还是你介绍过去的,他现在成了这样,你连动一动嘴皮都舍不得吗?”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为刘刚隐瞒的必要。”
“不是。”张盛双手狠狠抓着头发,“没用的。”
“有没有用,你说了不算。”
没用、不可能、做不到……诸如此类的话,袁云听得太多,要是能轻易被几个字左右,袁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张盛又不愿意吭声,过了好久,他又披上戾气,朝着袁云吼:“滚啊!跟我没有关系!”
袁云深吸一口气。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还是这么抗拒。
难得有机会,袁云不想半途而废,但张盛一直缩在栏杆旁边,这个栏杆也不知道牢不牢固,被风吹一吹就嘎嘎作响,好像再加点力道就能推倒,她也怕逼得太狠出意外。
也是这个时候才能看得出来,张盛其实也是个二十来岁的肉体凡胎。
“这样,你先过来,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可以放在明天来谈,今天很晚了,你很累,我也很累,我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去休息好吗。”袁云只能妥协。
过了很久,张盛才说:“你先走,我抽根烟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