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户曾经有三百万,但三个月前的某一天,这些钱统统被转了出去,现在只剩下几块零钱。”
“恩?”李狗田死死盯着流水,心头狂跳。
“到此为止也没什么,问题是时间,”袁云指尖点了点纸张,“在被转走之前,这三百万在傅文均的账户里躺了一年,期间这个账户的余额没有任何变动,你不觉得奇怪么。”
“傅文均财大气粗,三百万扔卡里忘了用不是很正常。”
“要真忘了用,也不至于一天之内分几次把钱转干净,”袁云冷笑,“我怎么看着更像是账户被冻结用不了,到期解封之后马上转移呢。”
“无凭无据。”
“对,仅此而已说明不了什么,但我们无意间听你的同事说,你捅了个三百万的娄子。”
袁云语调拖得很长,仔细地看着李狗田的表情变化,“所以我在想,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你做了财产保全,刚好冻结到傅文均名下三百万的款项,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可你在诉讼的过程中不小心忘了保全期限,导致傅文均的账户解封,他一秒钟都没耽误就把钱统统转移干净,留给你一个空荡荡的账户。”
财产保全是有期限限制的,冻结银行账户的期限只有一年,如果到期前不申请续封,保全措施就会被解除。
足额保全又忘了续保,堪称律师的顶级噩梦。
李狗田没吭声,但他的神色有一瞬间变得又凶又狠。
“本来十八九稳的案子,临到执行发现钱没了,再通情达理的当事人都不能轻易罢休吧。所以李律师,为了安抚当事人,你又做了什么承诺呢?”
袁云话里话外已经把她的猜测当做事实扣在李狗田头上,先前还态度强硬的李狗田这会却一言不发,像死水一般寂静。
很久之后,李狗田才缓缓开口:“没错,我是忘了保全期限,当事人那边逼得很紧,一定要我全额赔偿,我只能承诺会把钱追回来……”
但深海公司早已是一滩烂账,原本走正常渠道拿到回款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才动了些歪门的心思。
他说得不疾不徐,听不出任何愧色,反而像是在仔细权衡思考。
果不其然,顿了片刻,李狗田又说:“骗了你是我不对,银行流水确实没有继续调查的价值,但白律的卷宗不一样,这是眼下唯一有价值的线索,里面肯定有傅娇跟绒绒款项来往的记录。”
“等等,”袁云打断李狗田的话,“李律师口中的价值是怎么衡量的。”
李狗田一时间没明白袁云的意思。
“你的价值是指能够帮我们追查财产转移的痕迹,还是指足以让警方立案侦查他们的拒执罪?”
李狗田果断道:“都有。”
“我看是都没有吧。”袁云目光带了点挑衅,劈头盖脸地砸在李狗田身上,“傅娇跟深禅公司可没直接的关系,凭她跟绒绒的款项往来证明不了任何东西。”
大家心里都清楚她们跟深禅公司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法律讲究的是客观证据,就算李狗田成功拷贝了卷宗材料交给警方,大概率还是无法就拒执罪立案。
“或许吧,”李狗田意外地没有反驳,“但我别无选择,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
他平静下来,可语气又是十足的敷衍。
袁云翻了个白眼:“呵呵。”
“做了二十多年律师,还干这种赔本买卖?”梁红斌哼笑一声,“我怎么这么不信啊。”
“不信我也没办法,病急还会乱投医,我也不过是个混不出头的粗俗律师。”李狗田轻轻摇了摇头,看向梁红斌,“谁都有昏头的时候,你说是吧,梁主任。”
“确实,谁都可能昏头,关键是看昏到什么程度。”梁红斌捏着下巴,他的面容苍老,可眼神始终不曾浑浊,“半夜到别人的地盘偷资料也就算了,要是拿这些资料去敲诈勒索,那可就是昏到底了。”
李狗田身子不自然地抖了一下,略显狼狈地移开视线。
“因为自己的失误给当事人造成三百万的损失固然可怕,但如果不是确信百分百能套现,我是不可能赌上这么大的代价去偷卷宗,”梁红斌说,“想了想去,也只有刑法里写的手段来钱快了吧,所以李律师,你为什么觉得这本卷宗能威胁到傅娇父女。”
许久之后,李狗田终于松口:“绒绒被傅娇起诉后,她想过鱼死网破,声称会拿出一切证据跟傅娇对簿公堂。”
“但从判决书来看,作为被告人的绒绒根本没提交实质性的证据,傅娇败诉也是因为她自身证据不充分。”梁红斌说。
“但至少绒绒手中是确实有些东西的,而且她极有可能把证据交给了白复,只不过他们评析之后觉得没必要拿出来。”
“牵强附会。”袁云不屑。
“还有呢,”李狗田摁着太阳穴,表情有些狰狞,“绒绒有个小号,她在小号说自己已经把证据交给了信任的人,但凡自己遭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