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正月二十一,盛京城。

昨日里落了一夜的雪,到现在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银装素裹的街道 ,连树枝上都撑着一层雪。

寒风一吹,细碎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可没一会又重新堆积起来。

姜府门前,负责打扫的小厮一大早就开始忙碌,眼下可算勉强清出一条路来。

没一会,丫鬟的陪同下,姜家嫡女姜稚因踩着新制的绣鞋,从回廊绕过影壁,直奔姜府大门,一辆车舆早早地停在那,恭候了有一会了。

今日天寒,姜稚因寻出了那件月白色的狐裘斗篷罩在最外侧,里面缀了兔绒的褂子下面是一条烟青色的襦裙,随着盈盈步伐,裙摆摇曳出优雅的幅度。

“姑娘当心脚下。”丫鬟碧桃扶着姜稚因,踩着矮凳进入车舆。

她简单环顾一下车内,一切事宜都已准备妥当,这才吩咐:“走吧。”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吱吱响声。时间还很早,道路两侧店铺的门窗紧闭,还没到开门的时辰。

适逢这样的天气,若无特别的事,闺阁里的姑娘们是断不肯轻易出门的。更何况姜稚因自小体弱,最怕的就是这般的风雪天。

但今日这一趟,她是非走不可。

碧桃看姜稚因坐在双目紧闭,一副疲惫的模样,赶紧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今日天寒,车上睡着容易着凉,姑娘且撑一撑,待午后回家再睡。”

姜稚因抬起眼睫,撑起身子身子,勉强打起几分精神来。素日明亮的杏眸此刻结了一层薄雾,耳尖也被冻得微微泛了红。

碧桃见状,不仅叹了口气。

说起来,她家姑娘也是可怜,若不是宁王相逼,哪里用遭这个罪。

那还是三年前,去花房买山茶的姜稚因,偶然相遇。就那匆匆一瞥,宁王便对她动了念头。

可宁王是什么人,家中妾室成群不说,偏隔三差五总会传出府中人病故的消息。

说是病故,但死装凄惨。有的抬出来时,腿上还带了血,明显是闺房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造成。事后,宁王府那边充其量便是给那些女子的家人一些银两打发了事罢了。京兆尹府那边也不好多说,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若是姜稚因落入他手,哪里还有命活?

更何况,宁王的生母宸贵妃,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即便是姜家老爷是当朝太傅,可若是宁王亲自与圣上开口求娶,到时候圣旨下来,姜家也没办法。

所以,趁着宁王还未开口,姜稚因只能先下手为强。

她最擅长的便是水袖舞,一曲名动京城。中秋夜宴,主动献舞,果不其然,一曲舞毕,圣上展颜,问她想要什么赏赐。

当着满朝文武及其家眷的面,姜稚因盈盈一拜:“臣女恳请皇上赐婚。”

至于赐婚对象,领所有人意外,竟是永安侯的世子,大邺最年轻的少将军——谢长缙。

说起来,谢长缙的生母卫氏,与姜稚因的母亲邹氏是闺中密友,手帕之交,因此两人自小相识,严格来说称得上青梅竹马,若说般配,确实郎才女貌。

但问题是,不日前谢长缙领兵出征西北,在战场上遭了敌人的埋伏,眼看西北展示告捷,但谢长缙仍旧音讯全无,只找到他的那件染了血的铠甲。

明眼人都看得出,谢长缙怕是凶多吉少。

姜稚因此番,无疑是主动跳入火坑,与守寡有什么分别?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若想真正绝了宁王的心思,平常人家总是无用,更何况宸贵妃已经有意无意向圣上传达了对姜家女的中意,有意选其做儿媳。

那时候的姜稚因,可谓烫手的山芋,不论扔给谁家都是累赘。她只能选择谢长缙。

永安侯世子乃忠烈之躯,以表对忠心之臣的慰问,圣上不好拂了这份心意。姜稚因不仅可以给自己搏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也算光耀门楣。

——

古佛寺位于金顶山的山顶,姜家的马车只能行驶到山脚下。剩下上山门前这段路程,只能姜稚因自己走了。

眼下,风雪的势头已经渐渐缓和下来。准备好一会要用的物件,姜稚因带着侍女碧桃,迈上了山门前的台阶。

今日天气不佳,没什么人来上香,呼出的气变成白雾,层层消散开来。

姜稚因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搓了搓掌心。真冷。

待上完最后一级台阶,姜稚因的双腿已经冻得微微发木。好在寺庙内燃烧香火的热气,还算将她的身子温暖了几分。

她没直接去大雄宝殿,而是在前院停了下来。

此处有一棵柳树,据说已经百年,宽阔的树干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垂下的枝条随风摆动,仿佛在给来往香客诉说自己身上的故事。

古佛寺的香客有一传统,据说将心愿写下,悬挂与柳树枝条之上,便可将愿望呈递至佛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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