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诚川很快就第二次见到了那个小不点,这一天,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头上带着会随之摆动的蝴蝶发卡,一颠一颠的冲着他跑过来,这样的小不点就像是一个误入尘世的小仙女,余诚川本想装作看不见擦身走过,沈敏想都没想就伸出手拽住了余诚川的裤子,她没使多大的力气,但是余诚川却一动不动了。
沈敏还像第一次见到余诚川时一样,她亮汪汪的双眼仿佛盛满璀璨银河一般,她笑着说:“诚川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余诚川:“谁告诉得你我叫什么?”
沈敏歪着脑袋仿佛在思考,她确实是在思考,只是她思考的不是是谁告诉她他的名字,而是在思考,这个长得十分好看帅气的哥哥为什么不笑?
每个看到她的人,都会对她微笑,她见惯了别人的笑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这样看她,不友善,很警惕,还很凶。余诚川干等等不来回答,他稍稍用力就脱离了沈敏的控制,他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反正那个小羊他已经脱手卖掉了,就算她朝他要他也还不了她了。沈敏看着余诚川离开,她的头微微抬起,那个背影越走越远,她没有再拉住他,而是吸了吸鼻子,抓住自己的背包等司机来接她。
第三次见面时,余诚川才知道了那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不点原来叫沈敏。那一天,他的父亲余大富的腰疾又犯了,这一次比之前每一次都严重,他甚至都不能直起腰来,只能像一个虾米一样弓起背,就连走路的时候,也是一副可怜的模样,余大富没有办法,只好让余诚川去自己的老板那里,和老板当面请个假说休息一段时间。
余诚川听父亲说过很多次老板沈咏是个好人,只是余诚川倒是不这么想,他已经是个有自己独立思想的年轻人了,他无法理解父亲工作十年为何依旧是个船夫。薪水没有涨多少、职位也没有涨多少,身体还愈发的不好了,他不得不想是不是因为沈咏的苛待与压迫。然而余诚川还是不得不听从父亲的话,去沈咏的家里当面请个假。他穿着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给他买的鞋子从家里出发,他走过泥地,走过土地,走过石子地,直到在沈咏独栋的院前停下,看着他家青石铺成的小院子和院门得抬脚才能迈起的高门槛,余诚川想到了自家的那个破破烂烂、摇摇晃晃、夏天闷热冬天冷冽、雨天漏雨刮风会倒的家。
当他一脚跨进沈咏的门槛时,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衣裤撕裂的声音,余诚川的脸上霎时红了,他一句话没说,就像个惊慌失措误入他人领地的小丑一般准备落荒而逃时。又是那只手抓住了他,她说:“诚川哥哥你找我?”
沈敏直勾勾地看着余诚川的脸,她笑眯眯的样子刺痛了余诚川的双眼,她的出现就像一把淬着毒的锥子不费力就戳破了所有他想要维持的假象,沈敏轻而易举的撕开了余诚川脸上的面具,将他的不堪与脆弱毫无保留就呈现在阳光下,他则像是被拔了牙、断了爪供人取笑与观看嬉笑的玩具,他奋力睁开那个桎梏住他的白嫩纤细的双手,他想要逃离,他想要躲避,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将自己的所有自尊与颓败安置好。沈敏发觉自己拉不住他后,就松开了手,他对她而言仍是特别的,是与众不同的,她叫来司机师傅,一反之前安静柔和的形象,大喊道:“马师傅,你帮我拉住他。”
司机赵师傅早就习惯了年轻的小主人总将他叫成马师傅的事情,他身高腿长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余诚川拦下,他抓着身前激动地年轻人,在把他送到沈敏前着重提点了几句,赵师傅说:“小余,那可是沈先生的掌上明珠,和你我可不是一样的人。你可别吓坏了她。”
余诚川红着眼瞪了赵师傅一下,他狠狠的盯着他,少年的气性令见多识广的赵师傅都有些招架不住,赵师傅在放下余诚川前,没在说什么。只是警惕的站在沈敏身旁,以防万一。
沈敏关切地望着余诚川,她看到了他破烂不堪的衣服、裤子和沾着黄泥早已看不出颜色的鞋子,她走到余诚川面前,抬起手没有一丝嫌弃的替他擦着脸上的污渍,沈敏的指尖很凉,又很软,余诚川躲了几下就不动了,他说:“不用你擦,我脏得很。”
沈敏皱了下眉,她说:“你不脏,你是很好很干净的人。再说,灰有什么脏的,我身上也有灰。”
余诚川站住不动了,他盯着面前的女孩,她的手还是很白,她的脸和衣服都很白,她怎么体会过什么叫脏呢?余诚川甚至会想,她或许干净的都难以想象出像他的家那样的地方吧,她被保护的实在是太好了。余诚川的双手死死的攥紧,他怕他一个激动就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沈敏走近他,将他脸上的污渍和汗水擦净,才扶着他站起来,沈敏笑着说:“如果诚川哥哥不是来找我那是做什么?你骗不了我的。”
余诚川的手依旧攥紧,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在踌躇、在踯躅。他将要说的话在心里模拟了好久才在沈敏面前说:“我找沈咏。”
“找我爸爸?”
余诚川果决的说:“嗯。”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需要很多勇气,才能承认他的来意,也许是因为他是那个带着“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