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语气温柔:“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逃离陶靖对你的掌控?”
“是!”朱果儿眼神坚定,对卞宁宁莫名的信任。
朱果儿虽说胆小,却最是会察言观色。她偷瞄了眼坐在一旁的沈寒山,心中笃定,这沈少傅与青竹姑娘之间,定有渊源。
青竹姑娘背靠沈少傅,那她,便可依靠青竹姑娘。
卞宁宁缓缓站起身,沉吟不语。
倒是沈寒山先开了口:“陶靖那个草包,能中探花已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竟还能做出此等下作之事。”
“陶靖此人如何?”卞宁宁问道。
沈寒山摇了摇头,不屑地说道:“脑子里有点笔墨,却是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庸才罢了。”
卞宁宁垂首再次看向朱果儿,问道:“果儿姑娘,你若是想让我帮你,那你就得听我的,你可愿意?”
朱果儿连忙点头,生怕她反悔一般:“我可以,你说要我如何我便如何。”
“那就要先委屈委屈你,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先回家吧。”
她将朱果儿扶了起来,朱果儿则疑惑地望着她。
“待你回去之后,你只需按我说的这般做,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卞宁宁上前一步,在朱果儿的耳边轻声低语一番。朱果儿原本犹疑的双眼,逐渐变得明媚,好似堆积许久的阴霾,终于被春风吹尽。
卞宁宁说完,又劝慰了朱果儿几句,便让朱果儿先行离去了。
她望着朱果儿瘦弱的背影,默然片刻后,感慨道:“如今这世道,人面兽心之人,还真是不知凡几。”
沈寒山也站起身,踱步到她身旁,问道:“郡主所说的人面兽心之人,是否也包含了在下?”
“沈少傅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卞宁宁假意一笑,眼神淡漠。
“还是郡主教的好,郡主从前不是常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沈某不过是时时谨记郡主之言罢了。”
沈寒山丝毫不恼,好似听不懂卞宁宁言语中的嘲讽意味。
“不过,今日一事,只怕旁人只会觉得,郡主与我这人面兽心之人,是一伙的。”
沈寒山上前一步,径直立于卞宁宁身前,将堂外的光亮隔绝,顿时卞宁宁的眼前便只余沈寒山身着的墨蓝色锦袍。
沈寒山逆着日光,神色不明,宛如深潭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女子的眉眼,而后下挪,深深凝视着那张淡漠冷笑的绛唇。
眸中似有大浪袭来,猛烈而汹涌。
卞宁宁掀开眼,抬首望向面前之人。
沈寒山靠得太近,那股熟悉的苏合松香再次将她侵袭、包裹,令她惶恐不安,唯恐自己会步步沉沦。
“我与沈少傅本就没有关系,便是旁人误解,也不过是一时。”
卞宁宁一如既往地往后退了一步,再次与沈寒山拉开了距离。
“一时?”
今日沈寒山却不退却,往前逼近一步。
“郡主怎知,这一时,不会变成一世?”
“沈少傅能翻云覆雨,亦能颠倒黑白,自是有通天本领,何苦要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卞宁宁退让无用,便只冷冰冰地送出此话,转过身去再不看他。
“我方才便说过,其实你不必这般麻烦,我可以帮你查清一切,也不会再有人来为难你。”
“我可以护着你。”
沈寒山说完,就见卞宁宁背对着他,决绝地摇了摇头。
“沈少傅今日相助于我,我自当铭记于心。但是,却也不敢相忘恭王府的冤屈与仇恨。”
“他日待沈少傅堕落地狱,我会念着今日之恩,尽量不对沈少傅落井下石。”
卞宁宁粉唇轻启,眉目之间只有漠然,眼光黯淡,比深冬寒夜的风雨还要浸人。
她只想为恭王府翻案,可偏偏沈寒山却非要追着她不放,令她心烦意躁,却又无可奈何。
沈寒山看不见她的神色,只望着她的背影,将她的轮廓映入脑海之中。胸腔之中有千言万绪,令他想不顾一切将真心剖给面前的女子。
可他终究不能,这场漩涡便让他一人蹚,足矣。
那眸中澎湃半晌的潮水,终是无声无息地退去,没留下一丝痕迹。
一片沉寂后,卞宁宁便听到身后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待周遭再无声响,她那颗仿佛被人紧攥住的心也终于沉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