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时来寻招月,招月可以做任何事。”
招月双手并拢,朝着卞宁宁躬身行了个大礼。
---
春夏交替之际,风雨来得突然。正午还是悬空的艳阳,临近傍晚却又下起了绵绵细雨,伴着隐隐的惊雷。
卞宁宁正在送往阁中将纸人一一归纳好,就见远处一辆华贵的马车冒着风雨缓缓而来。
她走到送往阁门前,撑着把油纸伞,候着来人。
马车在送往阁门前停下,御马之人正是阿隐。阿隐撩开车帘,撑开伞将沈寒山迎了下来。
沈寒山却推开阿隐撑着的伞,躬下身子拿过卞宁宁手中的油伞,与她站在伞下。
月白色的油纸伞遮挡了倾洒而下的雨水,只留下滴滴答答的雨声。
“进去吧。”卞宁宁缓步朝送往阁内走去,沈寒山替她撑着伞走在身后。
二人到了送往阁内堂,卞宁宁递上一杯暖茶,出声道:“沈少傅昨日给我的信,我已看过了。”
沈寒山接过茶水,轻抿了一口:“郡主还是爱用晨露泡茶。”
这是卞宁宁一直以来的习惯,沈寒山一喝就知。
“今日请沈少傅来,是有事相商。”
卞宁宁与沈寒山在桌案前对坐,一抬首,二人眼光交汇,她却先瞥开了眼,看向一旁雕窗上滑落的雨滴。
“你说。”沈寒山也收回视线,和声道。
“想来沈少傅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来平冶的目的,就是为恭王府翻案。”
“至于沈少傅在此事上,究竟是怎样的角色,目的为何,我已不想再深究。我二人之间的债或义,早已盘算不清。”
“但今日,我想和沈少傅做一桩交易。”
卞宁宁将手轻放于桌案之上,眸中是续积已久的不甘与恨意。
“郝盛远身上背负的人命和冤案,不胜枚举。而我师从盛名远扬的验尸圣手,一身技艺。”
“我若是说,以我之力,以你之权,为我王府雪冤,助你平步青云,杀掉郝盛远,沈少傅当如何?”
沈寒山陡然掀开眼,凌凌目光如七月飞霜,诧异而寒凉。他抿着薄唇,凝望着面前的女子。
时间好似停滞了,窗外的雨声和滚滚而来的雷声却彰显着现下发生的一切。
须臾过后,沈寒山却是笑了,紧蹙的剑眉舒展开来,衬得那双星眸更加明亮。
“郡主所求,亦是我所求。”
“从今往后,我就是郡主最利的一把刀。”
一阵凉风穿堂而入,掀开内堂的纱帘,亦吹散了笼罩在内堂之中的阴郁。
卞宁宁看向沈寒山,微微怔愣。
自从前几日从定国公府离开后,卞宁宁独自在家呆了好几日。
原本她以为,自己终将孤身一人走上这条不归路。可与温仪重逢,却改变了她的想法。她想,或许多一道值得信赖的助力,这条路未必会如此艰难。
可谁知,温仪在定国公府却也是如履薄冰。
陶靖背后究竟是谁,为何要对付她?而刘芸又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何郝盛远要对刘芸不利?她又该如何帮温仪?
这几日她千思万虑,却解不开这千难万难。如今横亘在她面前的是陡峭的险峰,奔腾的急流,只她一人,如何能渡?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她却无一人可依。
桩桩件件,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恭王府众人已在南越受罪三年,她不能等。
定国公府暗流涌动,温仪更不能等。
可是如今她不过是个卑微小民,连入大理寺都是那日恰好遇上了莺歌蛮娘一事,不然,她又该如何?
而刘中丞被毒杀已过去这么些时日,她却连进刘府的机会都没寻到。
如今温仪也是身陷囹圄,她不能不管不问。
纵然她有盘算,有计较,可若是连叩响高门权贵的府门的资格都没有,她又怎能实现心中所想?
她需要一个助力,一个能助她入刘府,查陶靖,救温仪的人。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时,昨日阿隐却寻到了她,给了她一封信。而信中是沈寒山替她打探到的朱果儿的身世,应证了朱果儿所说确是事实。
昨日她看完信,又念及沈寒山,却发现这个她恨之入骨的人,好似总是救她于危难之中,或无意,或刻意为之。
面对沈寒山的频频示好,她却始终无法放下他当年为虎作伥、陷害王府的心结,她也不懂沈寒山到底想要什么。
起初,她以为沈寒山是因为云姨之死报复于她,陷害恭王府。可沈寒山却再一次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云姨的死,他从未怪过她。而这么久了,沈寒山也确实没有告发她,反而帮她隐瞒身份。
那沈寒山要的东西,或许仅仅是权势?若是如此,她和沈寒山的目的,却是不谋而合。
郝盛远掌握着沈寒山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