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是个公子。”
卞宁宁听完,脚步迈得快了些,随婢女去了前厅。
待她刚转过拐角,远远隔着花园,卞宁宁就瞧见了端坐在正厅中的清瘦少年。
她走过园中的石桥,还未到前厅门口,厅中之人却已先一步瞧见了她,站起身来,在厅外迎她。
她快步上前,在来人面前停驻,道了声:“姚公子久等了。”
姚轩作揖还礼:“无妨。”
温仪站在姚轩身旁,看着二人寒暄,眼中带笑:“你若再不来,姚公子都要坐不住了。”
卞宁宁再次道歉,请姚轩入正厅落了座,让人替他换了盏新茶。
“姚公子的母亲,可是已安葬妥当了?”
其实卞宁宁已猜到姚轩会来,但念着毕竟他母亲的安葬事宜总还要些时日,就打算自己耐心等着便是。
可她实在没想到,姚轩竟来得这般快。
姚轩点点头,说道:“母亲生前便不喜繁杂,我便以母亲中意的方式简洁安葬了。”
卞宁宁这才看见姚轩面色不佳,眼下青灰,少了几分往日的少年气。看样子,只怕昨夜也是辗转难眠。
她试图安慰姚轩,可设身处地去想,却又觉得好似说什么都太过苍白。
她想起姚轩母亲柔和的目光和那份护犊之情,默了半晌,低声呢喃了句:“姚夫人是个好人。”
姚轩垂下眼,面带苦笑:“可这世间,却不是好人,便有好报的。”
卞宁宁直觉他这话意有所指,又想着还没搞明白他与姚氏之间的恩怨究竟为何,便也直截了当地问道:“今日姚公子前来,可是有事要与我和温仪相商?”
姚轩站起身,却是朝着卞宁宁和温仪各深深鞠了一躬,良久过后才直起身来:“今日叨扰,所求为三。”
“其一,是谢过青竹姑娘送信之恩,让在下能及时赶到,替母亲送终,妥善安葬。”
“其二,是谢过青竹姑娘与温仪姑娘大义相助,还我母亲和玉锁的公道。”
这两桩事,皆在卞宁宁意料之中,猜到玉锁已将实情都告诉了他。
她颔首应下,说道:“姚公子不必挂怀,此乃我与温仪情愿所为。”
她更想知道的,却是这第三桩事。
而姚轩说完却顿了片刻,她静心候着,并不催促,待姚轩长舒一口气后,才听他缓缓开口。
“这第三桩事,便是想告诉二位,我舍下母亲,付出所有,也要去定国公府的真相。”
卞宁宁与温仪相视一眼,见温仪连眉梢都是喜色。她按下心中的惊诧,朝着站在厅外的婢女示意。
那婢女是个伶俐的,赶忙将厅门关了起来,退出了十步远,垂首候着,待人吩咐。
待厅中暗了下来,只余他三人,姚轩才再次出声道:“我知道,我的到来让温仪姑娘多有头疼,同他人一样,认定我是冲着定国公留下的家产财富而来。所以二位姑娘这才一番周折来了这遥州城,只盼能抓住我的把柄,好让我倒戈弃甲。”
说到此处,他自嘲一笑:“就连姚氏都相信了,以往我当真是为了钱财而来,只需一些小钱,就能轻易把控我。可事实上,只我自己知晓,我对旁人的东西,没有半分兴趣。”
温仪不知真相,听得一张小脸紧蹙,有些不耐,只盼着姚轩能快些说到重点,究竟为何要来国公府,与姚氏同流合污。
卞宁宁知她心急,想了想,接过话道:“姚公子不计后果去往定国公府,不是为了泼天的富贵和权势,而是为了找姚氏报仇。”
姚轩原本看着地面,目光散乱,听了这话却陡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卞宁宁:“姑娘……如何知晓的?”
温仪也是一脸诧异。
“姚夫人去世前,我去见过她几回。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时,她同我说的。”
这话属实,只是旁人不能理解罢了。她与姚夫人最后一次见面,正是在方府正厅中。
可温仪却以为是她们最后一次去见方秋卉的那回。她心下奇怪,当日她与卞宁宁一直在一处,却不知方秋卉何时同她们说过这些。
但她一向性子纯善,便以为是自己走神之际,方秋卉偷偷告诉卞宁宁的。毕竟这等秘密,也不能见个人就讲一回。
姚轩的猜想也与温仪一样,他追问道:“所以母亲将一切都同你说了?”
卞宁宁回想了一番方秋卉的遗愿,回答道:“并未。她只与我说,不知让你去平冶找姚氏报仇,是错,还是对。”
可这话却让姚轩的眼里染上迷茫,片刻后,嘴边的苦笑更甚。
“不管错与对,我既已走到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
“母亲嘱托我的事情,我也一定会办到。”
“为了母亲,也为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