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娘俩还没有报仇的能力,得先保护好自己。”
“其他的,母亲没有再多说,只带着我回了方家。到方家的那天,母亲给了方海三百两银子,我们才得以在方家落了脚。我知道家中境况,却从不知母亲何时能连眼都不眨得,随手拿出三百两银子来。那天晚上我便追问母亲,她才将真相告诉了我。”
“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温仪着急问道,心道姚轩弯弯绕绕半天,还是没将此事说明白。
卞宁宁却不急,她知道姚轩所说的这些也至关重要,仔仔细细地听着他说的每个字。
姚轩看了温仪一眼,却好似有些犹豫。
“快说呀。”温仪见他还是不语,催促道。
姚轩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这才说道:“我父亲被害前,曾经为姚氏办过一件事。”
他又看了眼温仪,问道:“不知温仪姑娘可还记得,大约五年前,定国公受伤后,姚氏回过一趟江州。”
温仪自然记得,说到此事还是一肚子的气。
“我是想忘都忘不了!”温仪气呼呼地说道,“当时父亲因为伤势过重昏迷不醒,可谁知姚氏在此关头还说她父母忌日到了,要回江州。”
“我不许她去,她就说我不孝!纵使她父母忌日,可我父亲受伤昏迷,活人当前,她心里却只有死人!”
卞宁宁只知道五年前有人找定国公寻仇,致使定国公受伤卧床,昏迷许久,却并不知晓这段往事,温仪从前在信中也并未与她说过。
姚轩见她还记得,这才继续又说道:“忌日?连逝者都能被她拿来当借口,可见是个多么狠心绝情之人。”
“你的意思是,她回江州不是为了祭拜?”温仪追问道。
“当然不是。”姚轩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回江州,是来找我父亲。”
“姚氏出嫁前,与我父亲还算亲近,她算是姚家姊妹中,我父亲最疼爱的堂妹。可自从姚氏嫁入定国公府后,虽说我时常听父亲提起姚氏,可姚氏却再未与我父亲联系过,连封书信都不曾有过。”
“可那日,姚氏却突然来了我家,对我父亲嘘寒问暖,呆了整整三日才离开,还留下了三百两银子。我当时还以为,这位姑母是个大善人。”
姚轩脸上带着笑,却是不可掩饰地讥讽,眼底寒凉如坚冰。
“我父亲早年间为了生计,也曾四方行商,结识了很多异乡好友,同尚在闺中的姚氏讲过许多奇闻轶观。而她来找父亲,是为了让父亲替她寻来曾经同她说过,能让人无声无息渐渐衰颓、直至死去的毒药,那三百两银子,便是酬劳!”
“母亲后来告诉我,她也曾阻止过父亲,让父亲拒了此事,恐生祸端。可父亲却说那是他最疼爱的堂妹,高门权贵后宅不宁,她要那药,只是为了防身,不会主动去害别人。”
姚轩笑得更凄然了,原本就清瘦的身子显得更加萧索:“结果呢?最终,母亲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姚氏将那毒药带回定国公府害了人,并且将我父亲谋害灭口。”
说道此处,姚轩却再次看向了温仪。温仪愣在那里,喉咙发紧,眼眶灼热。
卞宁宁也听出其中意味了,也是惊诧不已。
温仪眼里已蓄满了泪,将落未落,往日里傲骨铮铮的风华女子,现下却跟被风霜打弯了腰的雏鸟一般。
她哽咽着出声,问道:“姚氏将那毒,用在了我父亲身上?”
虽说这般问了,可她哪里还需要旁人来回答?
五年前父亲被寻仇,歹人一番刺杀不成功,便将她掳了去。父亲为了救她,被歹人刺了一刀,昏迷数日。后来父亲终于醒了过来,身体却越来越糟糕,多年来只能缠绵病榻。
她也曾怀疑过,父亲平日里身体健朗,怎会就此衰颓?可寻遍名医,就是宫里最好的太医看过,都说是那刀伤所致。纵使心里有疑,渐渐的,也就消散了。
却没想到,时隔五年,才知真相。
卞宁宁走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她眼眶里的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她嘴里一遍遍地呢喃着:“姚氏……姚氏……”
可余下的话,却是说不出来,抑或是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姚轩也是不忍,他深知在此事上,他并非唯一的受害者,况且他父亲,也是亲于给了姚氏此药之人。
他站起身,朝着温仪跪了下去:“温仪姑娘,我替我父亲向你和定国公道歉,是他轻信歹人,做了歹人手里的刀。但我知道,他也不想的,我们都不想如此的……”